这是她深思熟虑下决定的，这些年，她和土根儿叶水竹几人都有联系。

期间李霞和李健对母亲是深恶痛绝，只有李健老婆叶水竹告诉她，她不恨李健妈。

虽然她可恨，可她给了她李健这个好老公。

如今他们和父母公公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父亲和公公在楼下帮人打扫卫生，帮他们赚钱还房贷。

母亲帮她带孩子，她和李健夫妻同心，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她很知足。

千里之外的叶水竹听到小柔的电话后，沉默良久，还是劝说老公回去看看。

……

可是等他们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已经是半个月后。

虽然期间陈静妈还有张大妈偶尔给她送点吃的。

可长久的瘫痪让她屎尿都解决在了床上。

半个月时间，她睡的那间屋子，已经臭的连人都进不了。

李健叶水竹他们回来时，看到满屋的苍蝇，就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样？”叶水竹一进屋子就被一阵阵奇怪的臭味儿熏得只想吐。

可是走到炕边，看到泪眼朦胧，眼窝深陷，形容枯槁的老妇，还是忍住了。

“妈……”叶水眼眶里蓄满泪水，轻轻唤了一声。

李健李栓站在叶水竹身后，朝炕上瞥了一眼。

李栓眼神复杂，过了许久，才慢慢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老婆子，对不起……”

李健没有上前。

此时他的心里很复杂。

自己的母亲曾经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

在他最需要钱时，把他掏了个干干净净，还身背二十万外债。

可看到她如今这个样子，他又觉得她很可怜。

但他还是做不到跟他和解。

“妈，你看那是什么？”这时李健身后的小女孩儿，惊恐的大叫一声。

叶水竹这才发现，王玉兰身上的被子里，竟然钻出几条白色的蛆虫。

她猛的揭开被子，头皮一阵阵发麻。

李栓李健他们更是后退一步，吓的打了个踉跄。

他们之前也只听过人在床上躺久了，会得褥疮，会生蛆虫，可亲眼看到后还是忍不住的后退。

只有叶水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用纸巾一点点把那些白色令人发麻的虫子捏起来扔掉。

那些密集的她清理了，可皮肤下头的一时不好弄。

因为一动，王玉兰的面容就会一阵阵抽搐。

眼泪就会不自觉的使劲儿流。

叶水竹知道，她那是疼的。

可身上的驱虫不除，她只会更难受。

所以叶水竹柔声对王玉兰说：“妈，你忍忍，我用镊子给你全清理出来，一会儿洗洗后你就会舒服些了。”

王玉兰眼睛闭了下，表示同意。

叶水竹一点点给她把身子翻过来，把她腿间和后背的所有驱虫都夹出来，又让李健从院子下头的地边上采了一些艾草回来熬成水。

一点点给王玉兰擦洗。

临近傍晚，才把她彻底收拾干净。

……

换了新被褥，干净舒服的王玉兰感觉舒服多了。

随后叶水竹又做了一些面糊糊。

因为她饿太久，怕做太好的她一时消化不了。

可刚一到嘴边，王玉兰就摇头表示不要。

这么久的病痛折磨，早已把她的身体熬垮了。

她已经好多天吃不下去饭了。

只要食物一进嘴，她就觉得喉咙堵的厉害。

她不想叶水竹好不容易给她收拾好的铺盖被她给弄脏了。

“妈，你吃点吧，我怕你饿太久，也不敢给你吃别的，就做了点这个，这个养胃。”叶水竹坐在炕沿上，端着一个粗瓷碗拿着勺儿舀了一勺面糊糊。

可王玉兰还是摇头。

她吃不下，根本吃不下。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之所以撑着，只是想再见亲人最后一面，她看着李健李栓，用虚弱的声音道：“江……江子，阳……阳……”

“小……小柔，果……果果……”叶水竹知道，她是想见他们最后一面。

可大哥还在监狱，李阳不知所踪。

至于小柔，她更是没有理由打扰她。

可一想到果果也是婆婆的孙女，叶水竹还是打电话给小柔。

小柔接到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最后还是南小微说了句，“小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最后小柔还是决定带着女儿回去看一眼。

……

她到时已经快半夜了。

一进门就看见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

她看到小柔母女进来的那一刻，眼睛突然亮了。

“果……果果……”

“小……小柔……”

她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想要伸手，可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小柔推着女儿上前，“果果，叫奶奶。”

果果只看一眼，就快速转过身扑进小柔怀里，“不妈妈，我怕，我怕。”

“她不是奶奶，奶奶在家里。”虽然小柔在路上已经告诉果果，这个是她的亲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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