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当中夹杂着杨顾初从未见过的一缕忧伤。

“怎……怎么了？”

杨顾初不禁心中一沉，略显错愕询问。

洛洛却张开手，过来主动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一举动让杨顾初不知所措。

在杨顾初的意识里，洛洛一直以来对他都存在着畏惧。

很少有这么大胆的举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顾初再次询问。

“大人，那个人……那个人告诉洛洛，你是导致赤羽族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

洛洛的声音，娇气之中带着几分深沉。

此话一出，让杨顾初浑身一凝。

洛洛继续开口：“他说，当初是你在龙凤市击杀了赤羽族的战士。”

“如果不是你的话，赤羽族不会陷入如今的困境当中，你的手上沾满了赤羽族的鲜血。”

“是这样吗？”

听到洛洛的话，杨顾初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无比慌乱。

“当然……当然不是！”

“之前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之前在人族有事，可能会出现在人族。”

“总不能以这一点当做证据。”

“还有，你现在胆子真的是肥了，居然敢怀疑我了？”

杨顾初有些慌不择路地解释。

最后以常规式的威胁结尾。

一般这个时候，以洛洛的智商，以及她对自己的惧怕，应该糊弄过去了。

但此时此刻，洛洛没有像先前一样。

她抬起头。

她的眼眶盈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夜晚露水凝聚在花瓣上，随时准备滴落。

那泪水并未立即落下，而是悬挂在眼睫之间，映照着她复杂的情感。

委屈、无助、亦或是一丝丝不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令人心疼的画面。

她这副样子，让杨顾初内心再度遭到重击。

洛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每一次眨眼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那份脆弱的平衡，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嘴唇，哽咽道：“那天……那天以龙凤市上空为起点，也出现了这样金黄色的天空。”

“龙凤市那道射向天空的金光也和今天这个一样。”

“这头巨龙洛洛见过，那天也出现在了龙凤市的上空。”

“那天之后……”

“赤羽族所有的战士……全军覆没！”

“这……”

洛洛已经快说不出话，眼泪夺眶而出。

她抽泣着指着天空，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咬着殷红的嘴唇，泪眼婆娑地凝视杨顾初的双眼。

杨顾初神色凝固。

的确，那一次他醒的时候，第一时间还以为包括九叶在内，待在龙凤市的那个别墅山庄里面的人都死了。

那个时候，他极度愤怒，他想要复仇，想要灭杀眼前所有的鬼族。

事后才知道。

他们早就被转移到了苍山市。

苍山市和龙凤市相邻，如果要说对于龙凤市战场看的最清楚的，那就要属苍山市了。

洛洛她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杨顾初嘴唇微颤。

他这次来鬼族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九叶浴火莲。

而九叶浴火莲的下落应该是在冥河学院。

得知混沌秘境中天渊与冥河学院中的不相通的时候，他就应该在冥河学院当中想办法。

为什么听到赤羽族出事，总是第一时间跑过来？

他也知道赤羽族如今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心中也不止一次纠结。

明明是报仇，明明曾经的赤羽族对湘州如此残忍。

明明作为一个人族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可是……

看到正在苦难当中的赤羽族平民。

看到洛洛的脸……

他内心的不忍与自责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承认从第一次看到洛洛，就对她有着一股莫名的情感。

这种情感就和对九叶的一样，就好像是前世认识一样。

最开始还能因为鬼族和人族对立而去压制。

可是在经历种种事件之后，他对鬼族与人族之间关系的看法，发生了那么一点点的改变。

就是因为这种改变。

他内心深处对洛洛、对赤羽族的愧疚。

这种愧疚的感觉，让他想要弥补。

所以才会如此照顾赤羽族。

当然，他也有想过如果洛洛知道了他就是龙凤市的罪魁祸首该怎么办。

大部分时间他都逃避了。

现在看来，似乎避无可避……

杨顾初伸手，在洛洛错愕的眼光之下。

抹去她的眼泪。

随后低下头。

“呵。”

神情复杂的冷笑一声。

深吸一口气。

随即抬起头，不再逃避凝视洛洛双眼。

“洛洛，他说的没错，你的判断也没有错。”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但是现在的话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起码要把眼前的危机度过。”

“如果你想要兴师问罪的话，等这件事情结束再说。”

他已经没有可以狡辩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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