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他家不打渔,也从来不会在门口晾渔网。
赵水立即奔了过去,将渔网七扯八扯地拉开,果真在矮松枝丫上,找到一个悬挂着小竹管。
打开盖子,是块白布,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已上山,回屋后随地去,勿跟。”
……
赵水满头的疑问。
找了半天,留这一句,就是为了告诉他随便去哪儿,就是不要跟着上山?
叫他去他也不去啊。
空中刮来一阵寒风,吹在赵水渗出汗珠的额头上,令他稍稍冷静下来。他攥紧布条,深呼了口气,吹灭已然微弱的灯烛,掩下胸口被遗落的茫然感,转身往村外踱步走去。
家里是留不下了,那些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找回来。
上报衙门?线索了了,又没人证明,衙门正式接手怕是也要耽误些时日。
那么,离开小渔门吗?
赵水不禁心凉——之后的茫茫大地,他又该往哪儿去,又如何与家人团聚……
“唉。”赵水不免有些失落,他爹娘竟只匆匆留下了这一句话。
等一下。
这话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想得到,又为何冒着被坏人知道他落单的风险,特地留这么一句?
赵水停住脚步,怔怔然片刻,眉眼倏尔弯起。
“原来是这样。”他轻声道,嘴角一勾,仿佛一个猜中谜底的孩童,顿时精神了几分,转身快步朝着屋里走了回去。
“回屋后,随地去。”
他爹明明跟他说了。
走进屋子,赵水从柜子里摸出新的蜡点燃,借着光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零碎东西。它们每一个横竖的方向都不同,表面上乱七八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个物件指向另一个,各个相连,丝毫不差!
怪不得一进门就被暗器当头“袭击”,原来也是在提醒他莫要乱动坏了线索。
于是顺着各个东西的指向,赵水走进里屋,又从里屋走到屋后,然后在一根扫帚旁驻了足。
它指的方向,是菜园角落里的器具房。
没有灯火,器具房那儿本应是乌黑一片,可赵水眼睛扫过,发现黑暗之中,似乎闪着如丝线般微不可察的黄色光芒,他定睛细细去看,又不见了。
赵水往那边走了过去。
这个小平房建在山脚之下,比菜园的地面高出好几尺,因为旁边长满杂草菜叶,所以平日并未发现它底下有很高的土基。
那些忽闪忽闪的微光,就是从土基的裂缝里透出来的。
“有地窖?”赵水惊诧道,他从未听爹娘讲过有这么个地方。
可当他拨开杂草左右寻看,不小心踩到了个石块,土层震动松落露出其中砖块时,赵水确定了想法。他移去砖块,后面竟有一个狭窄的地道,不长,支着木架挡土,方才闪烁的黄光明显了许多,隐在地道的拐角那边。
将砖石和草堆重新归位,赵水吹灭蜡烛,摸索着走了进去。
地窖很小,小得赵水走到地道尽头,一眼便将里面的摆设看个一清二楚——
左右两侧各梳着木制的架子,最上层是书,兵法战史、奇闻轶事、机关巧术等等,大多数赵水都曾在家里看见过、也偷来读过;中间一层叠了些旧衣物,丝质的布料,做工考究,板正而典雅,是他从未见过的式样;最下面,横放着用作暗器使用的圆石贴片,还有几样……兵器?
金枪、蛇形剑、双板斧……
只有经过官府准许,才可配备相应兵器,所以这些散着寒光的铁品,赵水只在书中看到过。
他爹娘为何会有?
带着疑问,赵水的视线在它们上面来回扫了好几下,真的兵器给人的震撼力,还是大不相同。
然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地窖中间。
中间摆了个高脚桌,上面有个包裹,和一方木盒。
盒子里放着块通体透亮的石头,正是那指引他的黄光的源头。
赵水走近,发现盒子下面压了封信笺,上面写着“水儿亲启”四个大字,是他母亲的笔迹。
他赶紧将它打开,展开里面几页信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是他娘留给他的话:
“水儿,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这里。不知道这时,我们一家人是何样处境。
自从苏副门来过咱们家,你心中困惑,风儿也缠着我们问了好多问题。你俩对于过去的好奇,我和你爹都知道。但是直接告诉你,还是继续瞒着得过且过,我和你爹纠结了很久。
然后我们决定,写封信留在这里,如果你找到了,就告诉你。
好笑的是,当我和你爹拿定注意之后,发现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肯定会读到它的,因为该找来的人,或早或晚都会找来,我们一家人的离散,或许注定免不去。
之前与你说,我和你爹是逃婚私奔到这里定居,确是实话,但其中波折,我们隐瞒了。
我和你爹生于星都城,娘家中做官,你爹的父母是军中之人,早前不幸战死沙场。后来星城大考,我们入了各自的星门,大小做个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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