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鬼市之外,平阳还有这样的地方。
妇人脚步如蝶,悄无声息迈入木屋,里面背身坐着一名头戴玉冠身着绛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在自斟自酌,桌子一角放着一只客标面具,妇人仔细看了两眼,总觉得与一般的客标面具有些许不同——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伯母,您今儿倒是来得早,快坐。”
男子也不知是如何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忙不迭起身相迎——竟是秦彻。
妇人摘下鬼市面具,并未像秦彻对自己那般热络,冷着脸坐到了桌子对角——没想到,销声匿迹二日有余的阮母景岚居然是在平阳。
此事还要从阮绵绵房梁上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东西全变了说起,三日前的丑时,时刻守在失踪女儿闺房中的阮母察觉到“不入五行阵”的立阵之物一瞬而变,惊出一身汗来。
紧忙给墨汀风传讯,却左等右等不来回讯,正在魂急,秦彻却突然深夜来访,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
“伯母快同我走一遭,阮妹妹有信儿了!”
想起墨汀风的嘱托,让她千万守好此阵,景岚犹豫了,尤其来人是终日不学无术的秦彻,便是境主的亲侄子又如何,女儿性命攸关,景岚实在难以取信。
见阮母不跟自己走,秦彻啧了一声,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神色一变,半信半疑去看那北坎位的立阵之物,一时大骇。
秦彻说得没错,北坎位原本是南离位的朱砂,方才看时突然变成了一个带泥的鞋印,而如今确实如秦彻所言,那鞋印的泥土正在逐渐泛出红色,像是泥里沁透了血。
“绵绵在哪里?!秦小侯爷,你都知道些什么!”
景岚一把拽住了秦彻衣袖,此间变化,再由不得她不信。
“伯母快跟我走,路上说!您只是不知,我平日最是心疼绵绵妹妹,再晚就来不及了!”
趁着夜色,秦彻与景岚隐匿行踪到了平阳。
可卸法进入鬼市之后,秦彻却让景岚在二洞与三洞之间的平台等着,自己去了某处,片刻返回后又说他们要见之人说了,计划有变,需再等两日方可见面。
景岚只当是被秦彻作弄,气得当即要走,却被他死乞白咧拉住,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包,
“伯母,打开看看,高人说你打开看看就会留下。”
景岚没好气一把扯过破布包,只是翻开一角整个人就不动了,似被施了定身法。
那布包里是四分之一块铜质腰牌,似乎是许久之前的东西,那铜已经起了满锈。
破损的腰牌上似乎有刻字,只是年代久远认不分明,见景岚看着那物件一动不动,秦彻忍不住探头细细相看,终于认了出来,那是一个模糊的“争”字。
……
“伯母,这是……?”
秦彻觉得景岚已经呆站了半柱香有余,实在忍不住出声,见她依旧没反应,就轻轻碰了碰她,阮母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浑身一抖,往地下软去。
“伯母!”
秦彻忙不迭扶住了景岚。
“伯母您别激动,这到底是什么?”
景岚没回应,只是紧紧将这腰牌捧在胸口——倒也哭不出来,只是心口堵得难受。
这腰牌别人许不认识,可她,如何能够不识,即便只有一小半,即便上面的名字只剩个偏旁部首,她如何可能不识。
景狰。
景岚的父亲,尘寐曾经最有名望的景门镖局的大当家,这是他的腰牌,她如何可能不识。
八百年了。
细细想来,八百年前,正是在此处,在外域走镖的景狰被境主一纸诏书召到平阳,临危接下了摇摇欲坠的帅印。
只可惜,昔日的镖王到平阳拿帅印之后不到半月便血洒南境——被蛮夷活捉,扔进了黑熊冬眠的洞窟,从此别说尸骨,连肉泥都找不到。
更别说他昔日的腰牌。
可这腰牌从何而来?
莫非……
景岚眼里亮光一闪一闪,似乎回到了还是小女儿的时候。
“莫非……爹爹还活着?”
“莫非……他跟绵绵失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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