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掐下一枚心形的叶片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正在专注于聊天的李丝蔓几乎无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胳膊。这个小动作让李启明下半句话变得声音极小,使李丝蔓不得不更加认真的竖起了耳朵。
两边的山洞都是冥顽石洞,只是一边笼罩着朦胧的黑暗,一边漫天星光,同样寂寥,同样单调。
无论什么样的景象,当你在其中呆得久了就会单调,并影响到你远古般的寂寥。凡人总是要到别人生活的地域里去走走看看,即使发现一株草都会给他带来新鲜感,只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那叫旅游,在他们,是历练。
老友相见的场面从来都是布满沧桑的,历尽红尘风风雨雨,曾经相聚的背后是各自的落寞与凋敝。
那三界中的行走带来了不同的心境,无论对于自己还是别人,这心境都是起起伏伏的,一个背负着沉重使命的人,他永远不得安息。
李启明一挥手,他们面前的冥顽石墙壁就洞穿开来,巴豆所在的空间与他们的空间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心形叶片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香味沁人心脾,让巴豆深深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手里的剑垂在地上。
李丝蔓的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情,她道:“不像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
听了这话,李启明哈哈一笑道:“三界中,老君万道归宗,合神道,人道,鬼道为一,连这地狱也一气通之,其实呢,是不负责任的态度,都说大气的人不拘小节,而正因此,你也丧失掉了那小节,对不对?失一则失二,终归教化的就剩你我之辈了。可是你看,孔圣人就比较专注了,只关心人道,什么天道鬼道都不入他的眼,他可曾去过那天堂,可曾来过这地狱?人都有所凭执,神也如此。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把人道走好了,神道和鬼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烦恼。”
李丝蔓不言语。
李启明继续道:“本来已经融为一体,却被佛主分而治之,唉!治之就治之,可依然扰了那人世的繁华,混乱了这地狱啊,我们现在看似什么都不缺,仿佛就缺你我这行走了,其实呢,还缺那一把快刀。”
巴豆握着剑得手突然一松,长剑无声坠落,却金光一闪,化为了那金丝残卷。
他对此浑然不觉。
李丝蔓道:“我可没有那勾引他的意思。”
李启明道:“理要明鉴,他要是能够被你轻易勾引,就不会出现在这地狱。好好看看吧,那只是他人性中本有的光辉。”
巴豆忽然全身一震,惊醒过来,随手就撇了那片叶子。
李丝蔓只感觉到一阵揪心,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心思,那被人抛弃的感觉都太不是滋味了。
她脸色绯红,怨气迸发,墙壁上那一面心形的碧绿叶片瞬间枯萎,哗哗掉落而下。
巴豆正待转身去看看鱼凫白的进度,却又惊悸得回过头来,瞪大了他的眼睛。
好家伙,又把那个娘们给得罪了?这得是多大的脾气,就是不知道这是身死还是心死?
不过,他明白,无论这个娘们是何种死法,他巴豆必然会先死。
墙壁上的叶片落光,藤蔓也接着迅速枯萎,最后变成了一张铺在石头上的破渔网。
巴豆道:“也好,你既然自己要收回去了,也省得我将来麻烦。”他朝李丝蔓拱了拱手继续道:“还请仙子将这里打扫干净,别留下这点残念,感情这玩意吗,要了断的话就彻底点,从此以后,我们也最好别有任何瓜葛。”说着,他朝那张破网挥了挥手:“永别吧。”
李丝蔓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双手一抓,那张破渔网便从墙壁飞出,朝巴豆当头罩了下去。
巴豆也不紧张,非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就被捆了个结实,整个人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摔在了地上。
他盯着头上那颗灰朦朦的夜明珠,在地上发出一声无趣的叹息,同时,李丝蔓的身边也传来一声头痛的叹息。
三
同时唉声叹气的不只是他们,在蝎子大军的背后,地藏王菩萨赤着脚站在土地上。
他的禅杖不知所踪,衣衫还是那么的破旧,只是肩膀上的神光有点暗淡了。
他是一个孤独的神,自从来到这地狱之后,手机都撇掉了,别说那些同事和友人了,连佛主都很难见到他一面。
他跟谁都不联系,包括那些在人间的信众。
那些找他寻求解脱的人并不是他所关注的,冥冥中自有他的指引,而那些冥顽不灵的人才耗费掉了他无尽的心血,至今还在消耗他的神力。
他们要的是那来世的荣光和富贵,而他地藏王却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他们。
他的光头上蒙了一层灰,是那蝎王大军散发出来的晦气。
那晦气遮天蔽日,让他喘不过气来。
万物自有万物之道,佛祖并没有偏袒过谁,他地藏王又能作何打算。
他破旧的袈裟没有人间那般颜色,他不曾计较过。他趟过那炼狱之火,倾听过那大火中的哀嚎,可是那哀嚎依然只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痛苦,他并没有获得任何领悟,无法亲近的心连佛主都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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