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

归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沈老师，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您谈谈。”

沈文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着归零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归零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小声说道：“沈老师，其实，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沈文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他虽然经常骂归零，但这些都是他平常关注归零的表现，其实他心里是认可归零的，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纠正归零身上的小毛病。

他刚刚还在众人面前那么维护归零，结果现在归零主动和他坦白了，打脸打得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或许他也应该庆幸，归零愿意跟他说实话。

沈文推了下眼镜，审视的目光看着归零。“为什么？”

“因为……”归零低下头，不敢看沈文的眼睛。

“因为什么？”

归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抬头与沈文对视。“因为我觉得大家太在意性别了。在我的家乡，我们不会那么在意性别，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不在一起，其他时间都是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你我他之分。”

沈文认真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他知道，归零很聪明，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情，更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

归零继续说道：“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变成一个无性别的世界，这样大家就不用再为了性别而烦恼，不用再为了性别而纠结。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很幼稚、也不现实，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沈文听完归零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说得对，这个世界确实需要改变。不过，性别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想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性别带来的歧视和偏见。”

归零摇了摇头，“不，沈老师。”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性别其实并不存在。”

沈文皱起眉头，听着归零继续说。

“每个灵魂都是无性别的，只是因为我们习惯了一种性别，在我们的意识里我们也仍然是这种性别，所以我们是男性。但如果，我们每天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是女性，当这种意念积累到某个程度，我们也可以变成女性。”

归零说完后，沈文陷入了沉思。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理论，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归零看着沈文，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沈文终于开口道：“你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

归零松了口气，“所以，沈老师，您会支持我吗？”

沈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平常对你要求严格，就是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好，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但是，今天听到你这番话，我觉得，你已经超越了我的期望，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

归零紧张地看着沈文，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沈文深吸一口气，然后说：“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你的观点，但我尊重你的想法。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去做吧。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不管你做什么，都要遵守法律法规，不能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归零激动地点点头，“我知道，沈老师，谢谢您！”

沈文摆摆手，“不用谢我。毕竟，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沈文说出这句话时表情十分认真，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归零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老师……”

沈文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归零的脑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没有嫌弃归零的头发。

归零紧紧咬住下唇，泪水逐渐充盈了眼眶，眼里倒映着沈文慈祥的笑容。

“放心，我一直在你身后。”沈文微笑道。

归零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他扑进沈文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沈文轻轻拍打着归零的后背，耐心地安抚他。

哭了好一会儿，归零才止住眼泪，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沈文打趣道。

归零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文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归零，“擦擦眼泪吧，都成小花猫了。”

归零接过手帕，认真地擦着自己的脸。

“老师。”归零突然开口。

“嗯？”沈文疑惑地看着他。

归零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文一眼，又低下头，张了张嘴巴却没说什么。

“怎么了？”

归零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沈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嗯，你问吧。”

“您……您喜欢我吗？”

沈文听到这话脑袋轰的一下，如果是在人类世界，他早就打包行李连夜跑路。

过了许久，沈文才开口道：“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一名老师，我对每个学生都抱有一份责任感。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归零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沈文。“您是我的老师，也算是我的监护人。我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我等得太久了，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您喜欢我吗？”

沈文低头看着归零，额头上逐渐溢出细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归零。

他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学生表白，因为他平常看起来很凶，学生们都不敢靠近他，非分之想就更别提了。

“我……”沈文顿了顿，艰难地说：“喜欢。”

归零喜极而泣，再次抱住沈文。“谢谢您！谢谢您的喜欢！”

沈文无奈地看着归零，心里十分复杂。他是真的把归零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但这层关系是不是被归零误会了？

过了一会儿，归零自己松开了手，抹掉眼泪背对沈文。

“我会为过去犯下的错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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