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她知道,但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甚至还没有见过。在看到的那一瞬间,难以置信之后,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着。她感觉到了,那是内心升腾起的一种从未感到过的炙热,一种思念。
她要再看一眼,多看一眼,多看一眼最亲最亲的人。
在这里,她不是一人。
陌生和孤独感退去了很多。
男孩指了指严告胸前的红领巾,他又激动,又笑,又含着眼泪说:“你是同志,看,我认出你来啦!这一天真是美好!太棒了!”
美好的一天,严告也想起了自己美好的那一天,起码她一直记着,没有再美好的时候了。那是在北京地下城毛主席纪念堂时,她和同学们敬的那一个少先队礼。
“可你是……怎么……”
男孩赶紧把书小心翼翼藏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在这里,这种书不能看的,能到我家中说吗?这种东西在这里是不允许存在的,我必须得小心一些才行,抱歉。”
他十分的礼貌,但难掩激动的心,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就是这样的表现。
严告还是显着有一些惊讶,站在公寓门口没有挪地方。
“啊,对对,我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弗拉基米尔·弗洛伊德,哈哈,列宁的名字,我爷爷执意给我这么取名的,这是他的遗愿。我明白,我非常明白,这非常突然,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你的出现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弗拉基米尔?弗洛伊德?啊,你好,我叫严告。”
“严告,好的,这个发音我记住了,真是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弗洛伊德伸出了脏乎乎的手,严吿没来的那会,他正在练靠墙倒立。
严告看了一眼,带着微笑握了上去。
弗洛伊德的手很烫,热乎乎的,满是朝气。
“可你就这么确定我是……”
弗洛伊德松开了手,自信地说:“不会有错的!……当然,这也太绝对,但……反正这就是对的!哈哈……”
严告在公寓门内四下看了看,有几盏破灯,整个走廊还算是干净。回头一瞧,门框机器人没有跟进来,它甚至从刚才起就一动没动。确实挺怪,那就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请来我的家中坐坐吧,就在二层,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你了,你……啊天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梦呢!我听到那家伙的声音出现,我就跑到在窗户上看,然后我就看到你,还有你胸前的红色,呃……那家伙也是红色的,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来,我是反复确认了好几次的!我就下定决心,喊吧!将同志喊出来!喊错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我喊的是什么。”
严告的情绪、思绪逐渐整落清晰。她感觉到了,好像以前的那个世界,要有什么变化了。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来的,我就不能是别的……那些?”
“哦,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你们的校服吧!我对中国还是了解一些的,只不过在2044年之后,互联网断了,我只能找更早之前的留在服务器中的信息,当然,另一方面,我家中有一张图画,应该算是图画吧,二十多年前打印出来保存到现在的,那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那上面的一个小女孩跟你很像呢!你很精神,很漂亮!”
严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当面夸。
“嘿!”一旁的门打开了,冲出了一股让人不得不捂鼻子的酸臭味,“你们可真是混蛋!叽叽呱呱在这里说什么呢!就不能保持安静吗?真是混蛋!记住!不要试图搞破坏!小心我把你们家的门拆掉!闭嘴,听见了吗!”
严告赶紧戴上耳机,但是已经晚了,那个矮小的孩子已经说完了,并且很重的把门关上了。但是那股酸臭味还是没有立刻消失,仍旧在四下飘散。
弗洛伊德小声说:“他就是这样,现在大伙的压力都很大,我们上去吧。”
严告明白,她深深的感觉到,可能要有更大的责任和使命要落在自己的肩上了。
来到二层,门户与门户之间的距离很近,可能比有些地方的男女厕所的门的间隔还要再近一些。门上标着号码,过道的东西多,严告不小心踢了一下,声控灯亮起了几盏,其中的两个闪了几下。
“这里不是很好,现在没人管了,大家也都不管。”弗洛伊德用钥匙打开门,“请进吧,可能味道不是很好。”
严告在门外观察了一下弗洛伊德的家,黑暗而杂乱。
“没关系,其实,你的中文很好。”
“谢谢,请进。”
进入弗洛伊德的家,一股浓烈的潮湿味扑面而来,说不上难闻,但是有一股酒味。整个家中的家具很少,但是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很多。一眼看去,最干净、最整洁、最显眼的是一张拼起来的宽大书桌,书桌上摆着一个十分窄小的台灯。墙上并不白,而是贴满了各种纸张,空白的地方几乎没有,墙边甚至还挂着一个拼音表。严告走过去一瞧,发现是自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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