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随即想到被自己送出去的白狐披风，讪讪的低下头，不敢面对他。

楚暮然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不带一丝质疑与反驳：“上车！”

苏念一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略显不情愿。

但她看着楚暮然黑着的脸，还是苦哈哈的爬上了马车，她并没有直接进入车厢，而是与凌霄并肩坐在了车辕上。

凌霄就是楚暮然肚子里的蛔虫，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凌霄见苏念一坐在自己身边，脸上的表情略显不自然，便诓她道：“进去吧，世子爷得了苏大公子的回信，正要您与说苏家大公子一事呢。”

听到这个，苏念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再也不顾其他，掀开车帘，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车厢。

车内，楚暮然敛目端坐，听到声响抬眸，见苏念一进来，凉凉看了她一眼，复又闭上眼睛闭眸假寐。

叫自己进来又不说话，苏念一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得小心坐下，嗫嚅着开口道：“楚世子爷近来可是得到了大哥的回信？”

面对苏念一的询问，楚暮然还是闭目不答，车内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中。

良久，就在苏念一不知措的呆坐着时，楚暮然突然突然开口，声音不似以往的冰冷，带着一丝嗓哑的低沉。“为什么要将白狐披风给明玉？”

他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将苏念一瞬间怔住了。

苏念一心口窒紧起来，她想不出要如何回答他。

“你可知那披风来之不易？皇后曾开口求赠，我都不曾松口赠予。”

不等苏念一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楚暮然已是急急开口问了第二个问题，似乎苏念一的回答并不重要，又似乎他知道苏念一会怎样回答。

睁开眼，他眸光异常平静的看着苏念一，心里却如巨浪翻滚。

苏念一莹亮的眸光也一点点的黯淡。

她垂眸不敢去看楚暮然的眼睛，声音轻淡如烟——

“楚世子既然将披风赠予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置它吧。”

楚暮然闻言全身一震，把玩着扳指的手指骤然收紧，脸色白了几分，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冷冷地说：“我的心意你竟践踏至此。”

苏念一更是连呼吸都滞住了，死死垂着头，再不敢看他一眼。

顿时，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快到苏府时，楚暮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扔到苏念一面前，冷冷的说：“这次你要是再将它送人，就把你自己赔给我。”

苏念一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一看正是自己送给明玉郡主的白狐披风，一时间惊喜万分，“楚世子又把它找回来了？”

楚暮然冷哼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无奈，“你可知这世上并非所有东西失去了还能再找回来，这世上大多的遗憾都是无法弥补的。”

他的话语虽硬，却藏着他的情深意重。

苏念一面色微红，心中五味杂陈，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她紧紧握住那柔软光滑的白狐披风，低声道：“多谢楚世子挂心，念一知错了。以后定会珍惜此物，再不轻率赠予他人。”言辞恳切，决心已下。

“礼尚往来，我送你礼物，你可想好要回送我什么？”楚暮然看着苏念一，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还要回礼？楚暮然每次送礼都是强迫她收下的。这次又主动要回礼。

苏念一很想说那我把那些礼物都还给你好不好？

“我身无长物，并无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苏念一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这样，你给我绣个荷包吧。”楚暮然饶有趣味地提出了这个回礼方式。苏念一微微一愣，绣荷包这事儿她虽不常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擅长女红，但我尽力而为。”苏念一应承了下来，心中却暗自思量着要用何种图案才能表达出对楚暮然的尊重与感谢。

楚暮然见她答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嗯，不求做工精良，有心就好。”

终于到了苏府门口。苏念一逃也似的跳下马车，正要仓皇离开，楚暮然的声音在后面低沉的响起——

“你还念着柏二公子？”

闻言，苏念一脚下步子一滞，转过身子摇了摇头。

“你可愿意进宫为妃？”

苏念一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楚暮然心想，她既不念着柏景琛也不想进宫为妃，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回到苏府的院子里，苏念一将白狐披风小心翼翼的放在箱子，仿佛呵护一个易碎品。

苏念一的手指轻轻抚过柔软光滑的皮毛，她答应楚暮然不再将它轻易送出，心中暗自发誓，这份承诺不仅仅是为了楚暮然，也是为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执着与珍视。

如同今日楚暮然说的，这世上并非所有东西失去了还能再找回来，这世上大多的遗憾都是无法弥补的。

白狐披风上镶嵌的银边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映照出苏念一脸庞上坚定而温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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