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

落日无光。

湿冷的空气里仿佛带着一阵阴风。

街道上空无一人。

望着立于半山腰间的清虚道观，越是靠近，文琴越是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白蛇传的世界陌生且熟悉。

原着中似乎也有一座道馆，是不是也叫清虚观她已经不从得知了。

道观中点起了灯。

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狩猎的眼睛。

夜间的阴冷让文琴加快了脚步，她现在是凡人之躯，受不得风寒，如果大病一场，那将糟糕透顶。

乌云不知不觉散去。

银色的月光洒在通往道观的阶梯上，仿佛在上面喷上了一层油漆。

咚咚咚！！

文琴敲响门环。

不多时，观门打开，里面探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与之前在山下遇见的小童子有几分相似，只是两者气质截然不同，前者灵气十足，眼前小道童，虽然长的可爱，但总给人一种不干净的感觉。

文琴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小道童提着灯笼，抬头望向文琴。

“施主有何事？”

稚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毛病。

“在下家中发了大水，逃难到了钱塘县，听许家公子说你们清虚道观愿意收留我们这些苦命人，所以特来投奔。”

文琴将之前想好的说辞，都说了出来，她如今确实无家可归，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闻言。

原本古井无波的小道童的脸上，忽然眼前一亮，他快速敞开大门，让出位置。

“既然是许家公子介绍来的，那施主你跟我进来吧。”

他又故作平静，在前方引路。

“谢谢。”

文琴道了一声谢，跟着道童走了进去。

刚踏入道观，一股阴风袭面而来，似是刺入灵魂的寒冷，文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引入眼帘的是几十米长的方砖大道，通往最中心的殿宇，大殿中亮着昏暗的烛光，隐约可见有三座神像立于中央位置。

“施主与我一起前往主殿见过师傅，然后我再为施主安排住房。”小道童解释道，带着文琴走进大殿。

一只脚刚迈入大殿。

文琴感觉仿佛如坠冰窟，道家圣地本不该如此，眼前明明还立着三清法相。

本能告诉她，不能进去。。

“施主？”

小道童唤道。

“呢个，我是信佛的，不方便进入这里。”文琴收回脚，双手合十，诚恳的念诵一句阿弥陀佛。

若小道童不相信，她甚至不介意当场念出一部佛经，反正她打死都不可能进去这里面。

小道童一愣。

漆黑的眼中深处忽然闪过一道红光，他的两颗板牙格外的洁白，明明嘴巴并不凸起，但那两颗牙齿却十分引人注意。

眼睛滴溜溜的转。

小道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带施主去禅房，明日等馆主出来，我们再见过他老人家也是一样的。”

小道童没有强求。

文琴也松了一口气。

来到后院，四周幽静，偶尔风声吹过，吹响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漆黑的走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排排的禅房，竟没有亮着一间，按理说不应该，如果馆主全真子真是大善人，那禅房应该住满了才对，即便不住满，那也应该有人住才对。

难道是都睡着了？

古人有早睡的习惯也不奇怪。

怀疑一旦有了，就很难在消去。

看着小道童远去，文琴重重关上房门，砰的关门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清晰。

“好困，先睡一觉，剩下的事明日再说。感谢馆主大慈大悲，我佛保佑你。”文琴在床前作揖佛号，就差有个木鱼，让她敲两下，吹灭油灯，她直接躺在了床上。

渐渐的。

鼾声传来。

一切的举动映射在窗纸上，外面的那双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直到听见鼾声，他才离去。

主殿内。

小道童走了进来，关上殿门，毕恭毕敬地走到老观主身边。

“师傅，人已经睡下了。”

“恩。”

老观主轻轻应了一声，尖锐的嗓音像是喉咙里插着一颗钉子，等了半晌，他才又说道：“她说她信佛？可是真的？”

小道童如是说道：“应该是真的吧，那个人睡觉前还不忘念诵佛经，为师傅你祈了一次福。”

闻言，老观主缓缓点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下一秒。

他伸出猩绿的舌头，舔着自己干瘪的嘴唇，阴测测的说道：“既然她信佛，那她肉肯定有佛性，也不知道附带佛性的肉味道如何，好想尝一尝。”

阴冷，暴虐，浑浊的老眼中散发着渗人的红光。

老观主的气势骤然发生改变。

“徒儿，把东西拿上来，那个女人先养上几天，等养肥了我们再慢慢享用。”

“是。”

小道童闻言，钻入了三清神像下的法台下，黄帘耸动，不多时，一只人手被小道童拿在手里，他将手递给老观主，只听老观主嘴中发出吱吱不似人的声音，不知不觉中，老观主的背后长出十几只一模一样的手，看的极其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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