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会展现出什么样的姿态呢?
是像安睡般沉浸在梦中,带着对世间的眷恋悄然离去?
还是望着天空,眼底翻涌着对离开这个世界的无可奈何,连呼吸都透着不甘?
又或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生与死的边界奋力挣扎,指尖还抓着最后一点希望?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不同,临终的姿态也千差万别。
而张玉汝此刻呈现在夏侯雪面前的,既不是眷恋,也不是不甘,更不是挣扎,而是一种近乎无声的枯萎与衰败——仿佛一株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古树,连最后一片叶子都在迅速失去光泽。
他胸口的冰刃还插在那里,青色的冰霜早已蔓延至全身,冻结了他的衣襟,也冻结了他最后的动作。
之前用能力巧妙掩饰的面容,在“生命气息”彻底消散的瞬间,悄然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张轮廓依旧年轻的脸,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温和的弧度,可鬓角与发间却满是霜白的发丝,像是被岁月提前染透了沧桑。
那些白发在冰霜的覆盖下,泛着一层冷冽的光泽,与他苍白的肌肤相映,更显凄凉。
夏侯雪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张玉汝不断“枯萎”的模样——他的嘴唇渐渐失去血色,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彻底平静下来,连眼角那丝未散的温和,都像是被寒霜冻住,成了永恒的定格。
一时间,无数情绪在她心中翻涌: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疼。
悔恨紧紧攥着她的心脏,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一丝茫然,像浓雾般笼罩着她——她亲手杀死了那个教她凝聚冰刃、为她挡过异兽、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的人。
她知道这种情绪很可笑——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把他当作杀姐仇人,还带着复仇的执念将刀刺进他的胸膛。
可此刻,看着张玉汝毫无生气的脸庞,夏侯雪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后悔得想立刻撕碎自己。
人总是这样,常常在无法认清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候,凭着一时的执念或他人的蛊惑,做出足以改变一生的关键选择。
等到事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选了最错的那条路,才明白自己亲手推开了什么、毁掉了什么。
这种“后知后觉”的清醒,在旁人看来或许寻常,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最实实在在的折磨。
它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没有鲜血淋漓的剧痛,却有挥之不去的、绵长的苦涩,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夏侯雪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想伸手去碰一碰张玉汝的脸颊,想确认那冰冷是否只是错觉。
可刚抬起手,就听到叶平带着满意的笑声从上空传来,那笑声像淬了毒的冰,瞬间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与夏侯雪的沉默死寂截然不同,叶平在看到张玉汝胸口冰霜彻底冻结、连最后一丝生命气息都消散时,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阴狠与伪装,而是纯粹的、近乎失态的兴奋——他悬在半空的脚轻轻晃动,锦袍上的金线因他的动作而闪烁,连眼底的怨毒都暂时被狂喜压了下去,只余下复仇得手的畅快。
但他并没有立刻上前,反而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刚落,两道黑影便从山谷两侧的树林中窜出,落地时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是两名气息沉稳的大师级能力者,一人握着泛着寒光的短匕,一人掌心凝聚着淡紫色的能量,显然是叶平安排的后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到张玉汝身边。
其中一人蹲下身,手指在张玉汝脖颈处停留片刻,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最后还检查了胸口冰刃造成的伤口,确认那处的心脏早已被冰霜冻裂、毫无跳动迹象后,才抬头对叶平躬身颔首:“大人,已确认死亡。”
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叶平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粗犷而刺耳,与他贵公子的装扮格格不入,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惊得林间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四散逃离。
他快步走下黄金台阶,鞋底踩在青石上发出重重的声响,走到张玉汝身旁时,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狠狠踩在了张玉汝的脸上。
“砰!”鞋底与脸颊接触的闷响格外清晰。叶平的力道极大,一脚下去,张玉汝原本就苍白的脸颊瞬间凹陷下去,霜白的发丝被踩得凌乱,沾染上泥土与血迹。
可他还不满足,脚掌在张玉汝的脸上来回碾压,每一次碾动都带着泄愤的狠劲,仿佛要将张玉汝的面容彻底踩碎。
青白色的骨裂声隐约传来,张玉汝的鼻梁被踩断,嘴唇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着泥土糊满了整张脸,原本温和的眉眼彻底变得残破不堪。
即便如此,叶平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一边踩,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张玉汝!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敢杀我弟弟吗?现在怎么不反抗了!你这个蝼蚁!你这个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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