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镇,云间酒楼。
叶生睁开被一层黄色薄膜覆盖着的复眼。
他的视野此时竟是变得格外开阔。
一对黄蒙蒙的复眼之中,藏着数以百计,呈现六角形的小眼面。
透过这些小眼面,他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面前接近240°范围的一切事物。
右手触须向外伸展,叶响信手卷来一个洗脸用的木盆,
透过洗脸盆中的水波倒影,叶响终于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两颗巨大的黄色复眼,一左一右呈现半圆形,几乎覆盖住了他的整张脸孔。
如同两道天线般的触须,此时正在自己的额前竖着,似是蟋蟀的触角。
而在他的下巴处,还留着数根正在随意卷曲扭动的“胡须”。
“胡须”垂挂而下,几乎遮住了他的上半身。
他的皮肤呈黄色,皱皱巴巴满是横生的褶皱,
既像是某种生物的糙皮,又像是身披一件诡异的蓑衣。
顺着“胡须”低头看去,在他的袖袍之中,此时也正不断盘卷出黑色触须。
虽说他此刻变成了如此怪异的模样,但他的理智尚存。
哪怕身处更深一层的蜃楼墟,
叶响也清晰地记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是他为了对抗蜃楼墟幻镜所变成的姿态,
在第三重蜃楼墟中,被玄阳虫吞噬了半边身子才恢复清醒的叶响,
决定将自己除了大脑以外的全部肉身,全部交由玄阳虫同化。
看着此刻正如同皮囊般包裹、依附在自己身上的玄阳虫表皮,叶响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这虫子,不仅一直保留着夺舍自己的坏心眼,而且习性还格外的谨慎。
兴许是忌惮来自高塔力量的反扑,玄阳虫并没有得寸进尺地直接占据自己的大脑。
可叶响也从自己越来越消沉、困倦的意识中感知到了,
玄阳虫正在不断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
叶响深知,若是自己继续被困在蜃楼墟中,
始终无法与高塔重新取得联系,那玄阳虫完全同化自己,也只是早晚的事。
不管是被玄阳虫同化,还是被地涌惘莲困在蜃楼墟中吸干,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
因此,此刻他的想法,便是在有限的时间内,
好生利用一番这副玄阳虫躯,在第四重蜃楼墟中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旦验证成功,他便能够从蜃楼墟中突破而出,与高塔重新建立联系。
高塔回归,那玄阳虫应该也能再度被压制回去才是。
就在叶响思考的当口,一道身影却是猛然将他所在房间的门扉推开,闯了进来。
那是道士打扮的林生,他此时正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叶响,你到底来不来啊?
我都在酒楼门口等你多时了,曹夫人都快生了,咱们还去不去曹广达那儿了?”
说罢,他便是打算强拽起坐在位置前的叶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响样貌上的变化。
或者说,他看不见。
呲啦——
林生错愕地看着自己被叶响“右手”捅穿的胸口,
屡屡紫黑色的雾气从中冒出,发出形同热锅时,呲啦啦的声响。
洞穿的胸口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然是致命伤,
可叶响面前的林生,却是始终捂着胸口,不曾倒下。
伴随着那阵从胸口处逸散而出的紫黑色雾气,
一颗女人脑袋便是从那处豁口下方诡异地钻出。
那人自然便是吉祥天母,刚一探出脑袋,她便是狰狞着脸孔,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找死!”
面对吉祥天母的嘶吼,叶响并未理会,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抬起“左手”。
触须在空中一转,便是变得格外锐利,朝着女人脑袋利落斩下。
咔嚓一声,吉祥天母脑袋被斩落的瞬间,叶响也是立刻将自己由触须构成的胸腔由内而外地掰开,露出了一张生满了圆形口器利齿的巨口。
咕噜,吉祥天母连带着林生的肉身一道,消失在了叶响胸前张开的“巨口”之中。
似是出于本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舌头,叶响推开窗户,朝着酒楼外张望了起来。
透过复眼,酒楼外几乎所有的光景都被叶响尽收眼底。
叫卖的小贩,流动的人群,以及热闹的集市。
此间镇集,好生繁华,与自己曾经离开酒楼时所见的光景几乎一致。
“这就是第四重的蜃楼墟吗?”
仅仅一眼,叶响便是鉴定明白。
此间自己所处的蜃楼墟,比之前面的那几重都要更接近于真实。
叶响记得,这是他被林生教唆着前往曹府前的情形。
若不是此时他几乎被玄阳虫完全同化,
恐怕当真会以为自己无意间逆转了时间,把此时的苍山镇当成真实的存在。
而之所以蜃楼墟会变成现在这样,叶响也有着自己的推断。
或许是蜃楼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正在不断地觉醒,
所以其营造出的环境也不再荒诞,反而是愈发趋近于真实。
它这是打算以最合理的情形,将自己困死在幻境之中。
一切按部就班,反而更加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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