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得天翻地覆,以至于压根没看到角落里一同消失的两人。
等到发现时,君故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用伴生铃去感应她的位置,可过于严重的伤令他连抬起手都难,血沫子涌出,他砸在地上,碎骨声响起,耳中轰然鸣响。
“阿…阿吟……”
沈卿尘眉眼淡漠,一步步走来,冰冷眸底透着绝对的无情,正要挥下最后一剑将他解决。
倏地,一柄玄黑色的长剑挟冰霜破空而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沈卿尘举剑回挡,被这一下震得倒退十几丈不止。
来人的修为几乎与他不相上下。
满头银发的男子,着墨底金纹星袍自撕裂的虚空缓缓浮现,冰霜雪月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散着凛冽寒气,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碾压过来,令得一些修为较弱的江氏子弟伏倒在地,难以爬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遮掩自己的容貌。
银发紫瞳,俊若神只。
衣袂轻飞间,他伸出手,瘦骨遒劲,十指流玉,轻轻一勾,地上已无气息的少年飞到空中,顷刻间,便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
在场的人俱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是…分身术!
能炼成此术的修为至少得合体以上!
不,此人的修为绝对不止!
众目睽睽之下,他挑起指尖,轻轻拨动腕间那女子样式的银铃,清脆的铃音乍泄天地,但上面并没有她的气息。
伴生铃的联系,被人断了。
银霜般的长睫颤了颤,紫金色的眸底闪过一缕茫然。
自从给她带上这半生铃后,唯一一次与之断开联系,是在前世,她身死的时候。
而现在,它又断了。
他心底泛起空茫,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像是有什么也跟着飘远的铃声一同飘散,在空静许久后,心脏的位置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但他本就疼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有些难受,空落落的难受。
杀了他分身的仇人就在对面,按照以往的性格,他是势必要报复回来的,现在却没有半分的心思了。
要离开的时候,有人挡在他面前。
是那个秋家的遗孤。
他收作弟子,教过她剑法,只是没有太上心。
现在,她用剑指向了他,厉声质问:“我秋家一百零八口,是不是你杀的!”
“是不是!”
秋家么……他杀的人太多,都有些快记不起来了。
许是看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反击,便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她执剑刺向他的胸口。
却在最后,被两根修长净白的骨指夹住剑刃,微微一用力,剑便断成了两半。
他声音淡得没有起伏:“是我杀的,如何呢?”
对面的女子身形一僵,浑身颤抖,眼尾映出一片猩红,双手握拳,不管不顾就朝他攻来。
他轻轻一拂袖,她便掀倒在地。
“云义!”
有谁在叫他的名字,好像是他的那个师兄,但他并不想理会。
双手抬起,无数以妖力凝成的紫蝶从掌心飞出,飞向妖界,也飞向被他一手创办而成的掩月阁。
有人在下面惊呼,骂他是妖。
有人戳穿他身份,说他是掩月阁的阁主。
说的都没错。
他伪装了近百年,现在已不想再伪装,是妖又如何呢?
他穷尽心力,爬到如今的位置,难道是给这些人指摘的吗?
他们配吗?
万蝶震翅,似失落的焰火,在簌簌洒落的阳光中,勾勒出熠熠生辉的紫色光霭。
无数大能朝着此处赶来,他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只将寻找她的消息释放到他所拥有的所有势力范围。
直到有人联手向他挥来攻击,不过挥了挥手,这些人便倒了一片,真是不堪一击呢……
再次睁眼,他眸底涌现血红色的阴翳,漠然地看了一眼围困在周身的人,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庞大的攻击挥来的刹那,银发飘扬,他手中执着剑,消失在了原地。
…
云山青青,海棠如烟,一抹晚霞斜侵在天边,给起伏如黛的峰峦蘸了层淡淡的晕红。
一溪山野中,一丛茅舍落座于海棠花树下,远看清迥,近看精奢,连院落里的小道都是玉石铺砌,周围繁花点点,卢橘幽篁,宛然仙境。
临近傍晚,屋舍里燃起袅袅炊烟,月白锦衣的少年,挽起袖子,绑了襻膊,正在厨房里紧然有序地忙活着。
屋外头,身着粉衣的少女不时喊他一声:“云晨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声音娇憨,语气亲昵,带着撒娇的口吻,显然对里面的人极是喜欢。
屋里的少年,牵唇笑了笑,温声回道:“马上就好了,呦呦再等等。”
少女喔了一声,乖乖躺在摇摇椅上,闭上眼睛,沐浴着最后一缕夕光等他出来。
“这情丝蛊当真这么厉害?她现在连爹和师父都不要了,就只想和你待在一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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