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早晨的清风,也有些微冷。
峨眉城东门内,沈一欢独自一人站立在杀人台,心神恍惚。
今天,峨眉派就要商议冷青萝的婚事了。
他只觉身子有些发寒,一股难言的落寞包裹着全身,紧握扶疏剑的右手,竟然有些乏力。
抬眼望去,台下沿街路过的百姓,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多是面容欢快,与友人或同伴一起笑语盈盈,嬉闹拌嘴。
冷青萝,竟然要定亲成婚了?!
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怪不得,令白几次三番支支吾吾,非要自己来峨眉一趟。
武林四大世家的令家,游历江湖时,多化用冷姓,听北宫择天一番诉说,才知道这个秘密。
而,唯独令白,化用了刘姓。
原来,冷青萝,竟然是令白的妹妹!
是同父同母,还是同父异母?!北宫择天也不清楚!
冷青萝,要定亲成婚了?!
一想到这里,沈一欢的心中,就如被毒蛇撕咬一般,充满痛楚和怨毒。
为什么?!
想起两人在青山客栈的暗室,一同经历生死。
那是冷青萝第一次救自己!
想起在那幽谷李先生带人杀至,那个温柔美貌的女子选择自己当做诱饵,从山顶一跃而下。
那是冷青萝第二次救自己!
想起幽谷深底,宛如隔世的重逢,抱着受伤的她,走回木屋,那一刻美好,令人沉沦。
那是两人互诉衷情的场景!
为什么?!
此时,沈一欢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怨。
冷青萝,你既然早有婚约,还为什么要跟我那么般亲密?!
生死间几番救我,让我钟情于你?!
然后,就落得如此后果吗?!
沈一欢失魂落魄地走过石壁旁,一张一张看着那些悬赏令,以此驱赶心中的痛苦,消散对冷青萝的思念。
石壁上方有延伸半丈的木棚,虽然能遮挡风雨,但却遮挡不了日晒风吹。
最左侧,也就是时间最久远的那六横四纵的悬赏令,早已斑驳褪色得厉害。
推算落款时间,那是悲荣师太接任掌门第三年的。
二十四张悬赏令,各有破损,但有二十二张依稀能看见,被划上了大大的红叉,这意味着这些人都已经被枭首毙命。
只有两张,悬挂在第一和第二个显眼位置,虽然斑驳残缺,但没有红叉,表示两人依然在逃。
第一张悬赏令,人像部分早已破碎不见,只留下下面的文字,依稀可辨。
吴尊,悬赏金额,黄金五万两!
吴尊?!
沈一欢皱眉仔细打量着,有些褪色风化的文字,果然是上一任魔教教主!文字描述,隐约可见是什么残虐凶顽、杀人无算、为祸武林之类的词。
纵然沈一欢心中悲伤,但看到此处,也不由得暗赞悲荣师太真是够胆气,接任峨眉掌门才三年,竟然就敢将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列为杀人台悬赏令的第一人!
他又瞧了第二张,这张残缺的,更厉害。
人像部分,倒是残留一小片。
可见的左脸,面容颇为年轻英俊,左眼远比常人狭长一些,似是心机重、城府深的模样。
而文字,则残留得更少。
只看见一个“飞”字,不能见全名!
悬赏金额,黄金三万两!
咦,二十年前,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惹得悲荣师太,将他列举悬赏令上的第二人,仅次于魔教教主?!
到底有什么本事,或是犯了什么事?!
正欲追索,奈何下面的文字早已褪尽颜色,再也瞧不清楚。
沈一欢无奈地摇摇头,暗自作罢。
可心中又涌起冷青萝一颦一笑的模样,他心中大痛,为转移注意力,只得继续瞧了下去。
满墙的悬赏令虽多,但被划上红叉的,却也有四分之三之多。
而,北宫择天那张五年前贴上的悬赏令,竟将他的真容,画出了七八分,只是消去了他身上令人无法忽视的威猛气势。
果然,悬赏令上,金额是黄金二十万两!
沈一欢有些失魂落魄,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即使杀了北宫择天,峨眉派也拿不出来二十万两黄金给他?!
那,他精神有些迷离,胡乱地想起当场冷青萝的话:不要你二十万两,只要北宫择天的人头,我便嫁你...
佳人的欢颜笑语,浮现到眼前,沈一欢心神恍惚,自嘲道:当日的胡言乱语,莫非今日却要成真?!
可,可,北宫择天对我不错,我也杀不了他啊....
胡乱地看着,又瞧见不少江湖恶人的悬赏令,突然他瞧见一张悬赏令上,名字赫然是雷放二字。
沈一欢见又是熟人,忙扫视了几眼,不由得嘴角扬起轻笑来。
这雷放,只值得五千两黄金!
罪名竟是出身魔教,其身不正,在郧岭城调戏仙都派女弟子。
沈一欢微微思索,想起这郧岭城离峨眉也不过六十多里地,那仙都派跟峨眉派交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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