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人,不是因为和裴家没有血缘关系,就能让你们羞辱取乐,何况我如今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也不再欠裴家和你们任何。”
裴韵看着他冷漠决绝的表情,喉咙发堵,不知过了多久,蠕动的嘴角里溢出三个字,“……对不起……”
裴昭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高在上,从不认为自己错的裴韵,竟然会跟人道歉,还是跟他?
裴韵肩膀耷拉下去,“父亲生病住院了,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他告诉了我们你真正的身世……”
裴昭,是裴父以前的战友之后,那个战友有些特殊,怕人报复他的子嗣,裴父对外说裴昭是亲生,把这件事一直隐瞒得滴水不漏。
如今东窗事发,他依旧选择不说,也是为保护裴昭,先前对他是野种生气,以及从未来找他,宁愿别人嘲笑自己堂堂汴京几大家族的族长被人戴绿帽子,给人养了十几年的野种,也不愿说出真相,都是为保护裴昭。
裴父一直对裴昭有过分的宠爱,外边也都传裴昭身为裴家唯一男孩,是裴家既定的继承人。
可实际上,裴家所有产业都平分给了六个女儿,裴昭除了日常花销和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外什么都没有。
裴韵她们以前也根本不清楚裴昭是不是裴家血脉,她们只是因为他跟她们所有人都不是一个妈妈,因为他是裴家唯一的男孩,占据了父亲所有的宠爱,而讨厌他,憎恶他,欺辱他。
而在裴昭把所有在裴家花过的钱计算过,全都还给裴家并离开裴家后,本就年纪大的裴父,在心中对战友的愧疚和对养裴昭这么多年真实的父爱之下病倒。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里一直昵喃着什么,其中夹杂着裴昭的名字。
在这个时候,才说出裴昭真实身世。
裴昭离开裴家,说和裴家再无关系后,裴韵心中有感自己似乎永远的失去了这个自己从未把他当作弟弟的弟弟,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她不能让他走。
可如今就算想弥补,却又在他面前又嚣张惯了,不知道该如何低头,她对裴昭也低不下去自己的头。
所以一次次去找裴昭,只能用强的,结果一次次被女生阻拦,一次次闹得难堪。
今日看到裴昭拼了命地想救自己,裴韵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她依旧低不下头,高仰着头颅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可在裴昭这一番冷漠如刺的话语,她终于放下了她高昂的头颅,说出了对不起。
裴昭沉默了会:“欺负就是欺负,羞辱就是羞辱,不要说什么欺负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爱我这个弟弟,用错了方法变成那样。”
“我以前把你们当作是姐姐,我在乎你们,我觉得我做弟弟的被姐姐欺负一下也没有什么,哪怕有时候严重,我也毫无怨言……”
他以为,所有的姐姐弟弟都是这样。
直到上次被裴韵绑着给囚禁,姜酒来救他,因此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才明白,那些不是什么所谓的姐弟情,而是裴韵他们就是表面上的真的憎恶讨厌他,欺负羞辱他,把他贬得一成不是,所有难听话都是发自肺腑认真的,而不是什么玩笑。
“你这句对不起我接受,不管我的身世是什么,我也全盘接受,并且我感谢裴家养育我成人,也谢谢从小到大你们六位姐姐对我的鞭策,但我既然不裴家的人,也已经离开了,就不回去了。”
顿了顿,又道:“若你真觉得以前有些对不起我,以后不再来纠缠我,放过我,就算你们对我的补偿。”
“裴昭……”裴韵红了眼睛,想伸手抓他胳膊,裴昭却后退躲开,让她抓了个空,裴韵手指缩紧。
“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所有的疼爱我不会忘,我会去医院看望他最后一眼的。”
说完这话,裴昭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释怀,也算是和自己及裴韵都和解,因为他听到了那句对不起。
即使有点晚。
可他相信,那是裴韵发自内心的。
即使身上有伤,脸上血痕也很疼,他却仿佛卸下了什么,一身轻松,脚步都是轻盈的。
他走向叶思思,请求地开口,“能麻烦你借我几个人把她送回去吗。”
叶思思看他一眼,叫了几个人。
所有人都回到城中时,已经将近凌晨。
叶思思和闻夕有好多话想问,但当下情况让她们根本无法去问,只能先回家去了。
没送谢灼去医院,他的情况去医院也没用。
谢二亲眼看着姜酒杀的谢灼,可以他对姜酒的理解,和这段时间她和谢灼的相处,他不觉得姜酒会杀谢灼。
但凡事都有万一。
可那会情况杂乱,谢灼的情况危险,他怕自己看错去误解什么,当下并没质问姜酒,看她用异能救着谢灼,谢二心中保留疑惑。
裴昭很担心谢灼姜酒,但又不敢打扰他们,今天发生这么突然的事也睡不着,干脆直接去了医院。
回到住处后,姜酒出去了一趟,来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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