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看着那个一直没有松开的手，不禁感叹幸好今天穿的是一件很长的风衣，要是自己跟以往一样穿着一身皮衣，恐怕小姑娘就要抓不住了。

这次伸手娜塔莎没有刚刚那么迟疑，她轻轻握住了伊芙抓着自己的手指，将其从衣服上拉下。伊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人看起来也更加阴郁。

然后娜塔莎轻握着她的手贴在了伊芙的脸上。

伊芙：……诶？ (??? )？

娜塔莎的大手覆盖在伊芙的手上，带着一起轻轻揉搓伊芙的脸。伊芙的皮肤很嫩，这样单纯的触碰就让上面染上了红晕。看着小姑娘一脸懵，她不禁笑出声来。听见笑声的伊芙脸变得更红了。

“好了，好了。小伊芙很可爱，是个好孩子。想要做什么的话可以直接说，我们都很乐意听到小伊芙拜托我们帮忙。”

伊芙听到这话，更害羞了，垂着的眸子也眨啊眨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好像一只蹁跹的蝴蝶，就跟她衣服上的一样。

“我……”伊芙有点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娜塔莎没有催促，也没有什么动作。她只是微笑着用眼神鼓励着这个女孩。

“我想和你做朋友。”终于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伊芙小幅度地喘着气。对于伊芙来说，这是她又一次选择醒过来。

“当然可以。不仅是朋友，我还可以当你的姐姐。”甚至母亲。最后一句话娜塔莎没有说出来。孩子只能是她的妄想，她早就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了。

得到肯定的伊芙很开心。她又有新朋友了，而且是管理局外的朋友。伊芙想要为她做一个玩具。也想要带娜塔莎分享她的朋友们。于是她认真地看着娜塔莎，抬手召唤出自己的玩具朋友们。

“这是本纳，他的记忆力不太好。”伊芙拿出了一个球，上面画着一个老人的脸，正弯着嘴角笑。

“你好，本纳。”娜塔莎轻快地和这个白色的球打了个招呼。

发现娜塔莎真的没有排斥自己的玩具家人朋友，伊芙很开心，于是她开始一个个介绍。

“这是巴斯。他的声音很大，也很强壮。巴斯保护大家；这是宝莉，是可爱的女儿，是个漂亮的姑娘；这是套娃妈妈马蕾莎，她很温柔，很会安慰人；还有这位，这位是骨头，我们最忠诚勇敢的伙伴。”

伊芙一个个指给娜塔莎看，尖叫鸡、布娃娃、套娃、发条小狗。

娜塔莎看着那个俄罗斯套娃，眼中闪过复杂。那被冰雪覆盖的土地啊，是她曾经的故乡。她痛恨着，也怀念着。(是马耶克镇套娃，但是大家应该都知道，马耶克镇对应俄国。)

伊芙郑重其事地介绍，娜塔莎就认认真真地和这些玩具打招呼。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对于孩子们来说，宠物、玩具、甚至一朵花一根草都很有可能是重要的朋友和家人。她尊重伊芙的认知。更何况看着伊芙流露出的开心，她看着这些玩具觉得更可爱了。

“之前伊芙说自己会设计玩具。那这些都是伊芙自己设计的吗？”娜塔莎没有随便动伊芙的玩具朋友们，只是手虚虚浮在上面，一个个划过。

“嗯。他们都是伊芙很重要的家人。他们曾经陪伴过伊芙。虽然他们总是喜欢承诺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几句话，伊芙透露出的内容和表达的情绪让娜塔莎心里暗道不好。原来是以真人为原型设计的玩具吗？自己好像伤到小姑娘的心了。

正想要安慰伊芙，那边她自己倒是调整好了情绪，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怀里抱着骨头。

“不过，没关系的。灰色布娃娃告诉过伊芙，那些美好的谎言并不是欺骗，而是期待，是希望。他们希望伊芙可以醒过来，去面对一切，希望可以帮到伊芙，希望伊芙可以快乐。伊芙都懂了。我永远爱他们。”

“他们会永远爱你的，不论在哪里。”娜塔莎轻抚伊芙的发，眼中是浓浓的温情。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她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快乐。

娜塔莎又陪着伊芙聊着天。突然伊芙问起了她平时出任务的情形。娜塔莎一愣，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适合说给小姑娘听的东西。尤其是现在是她想要呵护的孩子。

“没有关系的。以前在辛迪加，那里发生暴乱。死了伤了很多人。局长她去了那里。她说那里动荡不安、暴力和黑帮横行，她说那里很糟糕，但是她要去。因为她要为辛迪加的人争取到希望。”

伊芙轻轻地说着，脑海里回想起她和局长在审查室里的对话，又想起自己在辛迪加看见的战火，还有那随着热浪飘来的一纸讣告。

不，那是假的。局长回来了，她回来听伊芙告诉她答案了。

伊芙没有像梦里一样被情绪所困扰。她笑着，神情带上微微的祈求。

“娜塔莎和局长很像。你们都是为了帮助别人在奔波。我想要知道你们帮助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想要……用我的方法记录下来。可以吗？”

那如同雾气一样的眸子看着自己，还是带着祈求的泪光。娜塔莎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实际上也确实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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