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您放心,这次外甥一定会金榜有名,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年轻起来的。”宁玄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原本没有几根白发的舅舅苍老成这副样子,显然不是小事。
但是宁玄又不忍心询问,生怕给舅舅伤口上撒盐。
“欸欸,好孩子,好孩子。”老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对了舅舅,表哥呢?出去忙生意去了吗?”宁玄好奇的问道,但是宁玄却没注意到,他舅舅眼中闪过的一丝痛苦。
“你表哥他……他……”凌晨身旁的中年妇人有些迟疑的开口,但是还没等说完,眼泪就流下来了。
“唉……你表哥他…… 他前年陪我去走商,被土匪害了性命。”老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什么!?”宁玄如遭雷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如果不是老人眼疾手快,宁玄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宁玄直愣愣的看着舅舅,不由得想起来他那十分憨厚的表哥,他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表哥还笑着说以后要带他去好多好多地方玩。
表哥说京城有卖糖人的,可好看了,以后一定要给他买,还说江州的丝绸江锦极好,等以后他高中以后,一定要给他买来做一身衣服。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表哥那渴望的眼神,他知道表哥也想穿好衣服,但是碍于商人的地位,很多东西表哥都没资格拥有,哪怕能买得起。
但是表哥却将这渴望转移到了他身上,信里经常告诉他这次走商看到了什么好东西,给他买了什么。
后来因为生意,舅舅跟表哥都没法经常去他家,一直是书信联系,但是却没想到,那一面却是最后一面。
“阿玄,你随舅舅来。”老人拽着宁玄朝着一旁一个房间走去。
“舅舅这是……”宁玄看着眼前有别于其他的房子,有些愣神。
“这是舅舅给你跟你娘准备的,但是你们一直也不来,于是就搁置了,你表哥每次看到能保存好久的好东西,买来以后就给你放在这里。”
说完,老人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不多时拖着一个木箱走了出来,宁玄见舅舅有些吃力,连忙上前接过。
“哈……不得不服老啊,这点东西都不行了。”老人苦笑道。
宁玄看着眼前的木箱,却不敢打开。
老人伸手将木箱打开,入眼便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袍,上面还带着点点未洗净的血渍。
“这……就是你表哥知道你成了举人以后,特地托人在江州定做的,结果刚取回来就……”老人说不下去了。
宁玄弯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那件长袍,他知道事情没有舅舅说的那么简单,一个商人之子想要买一件江锦的长袍那该是多么困难的事?
他中举人的时候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之一,就算放在整个府都属于是前列的年纪。
而这一件衣服,表哥足足用了三年才拿到手。
期间表哥遇到了什么难处,经历了什么宁玄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见的是,绝对不容易。
宁玄紧咬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但是大滴大滴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砸在那淡蓝色的长袍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若是你表哥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老人哽咽的抚摸了下宁玄的脑袋。
听到舅舅的话,宁玄瞬间就绷不住了,将那件长袍死死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着这一幕,凌晨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用手指轻轻了擦了擦眼角。
他就说他见不得这种事,早知道如此,他便不来了,这如今让他也有些难受。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啊。
宁玄母亲病重好不容易挺过来,唯二的亲人也找到了,更是举人在身,眼看就要进京赶考,若是有了功名,到时候好日子就要来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宁玄却得到了如此的噩耗,若是走不出来,恐怕这次赶考就要失败了。
这个时候,一个梳着两个冲天揪的小娃娃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步履蹒跚的朝着宁玄走过去。
“欸~”一旁的宁玄的舅母刚开口想要阻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
小娃娃走到宁玄身边,扶着宁玄的胳膊,努力的探着身子想看看宁玄的脸,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了,怎么哭的比她还厉害?
宁玄低下头泪眼婆娑的看了看自己身旁这个粉嫩的小女娃娃,不由得愣住了。
“舅舅,她是……”宁玄转头看向一旁一脸悲苦的舅舅。
“这是你表妹,乳名栀儿,你舅母不顾一切生下的,为此你舅母也险些出事。”宁玄舅舅解释道。
宁玄闻言低头看着这个对他很是好奇的小丫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但是小丫头见宁玄不哭了,看了看宁玄,忽然笑了起来,伸出小手在宁玄身上拍了拍。
宁玄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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