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要求,陈长安没有丝毫意外。毕竟是十万两银子的买卖,换谁也得看上一眼才放心。
陈长安提笔在纸上刷刷写起所需耗材。
一手楷书,骨力遒劲,棱角峻厉。
干香蕈、干紫英、毛虾皮,各半斤,铁锅一口,陶罐一只。
想了想,陈长安要求道:“我还需要一名会火属道法的,只用九品境就可以了。”
配制调料,少不离火候把控,修为并不需要多高,会火球术足矣。
其实这种术法他也能施展出来。不过,只要三品的李道衍不说,陈长安并不打算再让任何人知晓他灵力的古怪。
这世道人心险恶,即使不用刻意迎奉,也需得谨小慎微,方能活得长久。
大红衣对他要求火属道法修士不置可否。
神情淡淡地拿过写好的纸张,看了一眼,眸子里有些狐疑。
上面都是些极寻常的东西,她估算了一下,除了铁锅稍稍贵上些许外,依着宛平府的物价,其他的加起来也不过五到八文。
就这些东西能值十万两?
大红衣看不出其中玄妙,也未多说什么,将纸张收好,提上食盒,出了九楼。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大红衣就带着所有东西回到九楼,丢给陈长安。
和她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熟人,之前的乾榜甲辰,郑红袖。这位在通真楼内淡然自若的女子,此刻跟在大红衣身边,显然没了当初那份静气,神色间藏着几分小心谨慎。
等上了九楼,见到被整座学宫传的扬扬沸沸的陈长安,郑红袖也是稍稍看了一眼,只觉他气质出尘,俊美无俦。郑红袖英挺眉眼随即低垂,没敢多看。
在外人看来,她是宣威将军的爱女,是学宫一等一的甲字评等,可实则不过是袖遮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陈长安也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多话。
伸手将所有的东西从布袋里拿出来,陈长安先让郑袖控火将铁锅热上一遍,自己则是有条不紊地控制水属道法,将香蕈干清洗干净,除去所有赃物,再运用水刀将其切成细丝,控去其中水份后,放入锅中。
“小火球术,只需一二火力即可。”陈长安嘱咐道。
郑红袖点了点头,手中道诀一变,原本炙热的火焰顿时清减许多。
陈长安看了一会,到底是修真世界,不过片刻,香蕈干就已通体干脆。再如法炮制将毛虾皮炒制一遍,约莫八成熟时倒入干紫英,混和翻炒。
陈长安将其中事宜,所需注意节点,一一交代。
一旁的离州大红衣仔细倾听,悉心记下。
等到炒制完成后,再全部放入陶罐内,体内灵力气机运转,一息之间,罐内方才翻炒的食材,尽数化为粉末。
陈长安掀开盖子,约莫半罐的存量,倒也不少。伸出手指沾上一点,舔了下,熟悉的味道遍布味蕾,“嗯,还是这个味道。”
大红衣自然不会去舔,她看了眼郑红袖,这位新晋的袖遮谍子立时会意,走过去,也学着陈长安沾上一点,放入口中。
一双英气的眉眼微微一弯,显然滋味不错。
陈长安笑着问了句,“如何?”
郑红袖也不搭话,拎起铁锅,抱着陶罐回到大红衣身边,再行了一礼,就径直下楼去了。
陈长安苦笑了一声,“师姐,多少也给我留点啊。”
“我花银子买的。”大红衣理所当然道。
陈长安伸出手掌,“我那十万两银子呢?”
“九万八千九百两。”大红衣分得清楚。从袖口里摸出一叠金家号票递给他,有零有整,突然开口问道:“你这手艺,哪里学的?”
陈长安接过银票,也不去管她心思如何,仔细清点了两遍,确认无误,这才一本正经地答道:“梦中偷学的。”
前尘如梦。
大红衣并不清楚他这句话的含义,只当属于他自身隐秘,不愿吐露,轻轻哦了一声。
等到陈长安重新坐回书桌,继续翻书时,她才缓缓道:“十万两确实是我赚了。”
陈长安低头看书,近乎十万两白银在手,约莫觉着有了几分底气,眸眼不抬地说道:“师姐要是觉着赚多了,那每天多刺我两剑?”
大红衣轻笑了声,转身就走。
等到陈太平走开,确认不会有什么人打扰,陈长安才放下手中书卷,回想她先前御剑动作。
识海画面一帧帧回闪。
并剑指前,右手掐诀数下,以气御剑。
看似凶狠凌厉的一剑,也不过只出了几分力气。
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动作,都被不断放大,陈长安对照识海里的太平剑经,配合口诀,认真揣摩,细细咀嚼。
那晚大红衣跟他说完三个消息后,也只丢给他一份剑经,虽念了口诀,但对其中一些行气窍门,并未传道解惑。陈长安也就只能指望着用些笨法子,每日从她剑势里面揣摩出一二剑意,由此通玄。
可惜这注定了是一条羊肠小道。
运气好些,或许终能走上山去,得望万千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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