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间,仿佛都沉浸在欢乐中。
马夫时不时哼起小调,落日余晖,人马车,倒也是一番风味。
如玉郎像是睡着,没了他的吵闹,韦任清感到一些遗憾,不是自己遗憾,而是这个小胖子不经常出远门,好不容易来一趟,睡了一半的路程。
韦任清计算着时间,大概回到茶馆,如玉郎基本也就痊愈了。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一些奇诡的事,仿佛冥冥注定。
比如如玉郎无法好好体验他这第一次的远途,韦任清无法回忆起最重要的记忆,思念的人无法重逢,相爱的人无法相聚,欲做的事无能为力。
余下日子,淡如流水,稍纵即逝。
很快京畿地区就飞传药师入境,前几日,淮阴城的诡异案报已经传遍京畿各个地区,妖怪的恐怖令百姓读之胆战心惊。
妖怪的恐怖描写让他们淡漠了鱼庄的惨状,同时也给韦任清带来了自他上任以来头一次盛名美扬。
进入京畿地区后的韦任清异常高兴,因为不管他们下榻哪里,民众都夹道欢迎,就像曾经他的师哥那般。
多年前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他和师哥的记忆奔流,一直往前......往前,一些记忆碎片里,他猛然看见,助鬼燃旗那个夜晚。
不过都是一些场景,无法辨别出时间顺序。
助鬼燃旗......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为什么,这些重要的部分就是记不起来呢?
韦任清头疼,在马车上睡了一觉,不知不觉中,车队已经进入彭城,因为是深夜,除了前来护送他们的士兵,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离别前,仇久瀛特意前来和韦任清道别。
东门城墙下,月光清澈。
迷迷糊糊的韦任清下了马车,一个士兵全副武装站在一旁,手臂展开,毕恭毕敬。
“我......还要入宫吗?”韦任清看了看睡着的如玉郎,又瞧了瞧挺直身子的仇久瀛。
他的伤基本无碍,又变回了那个文雅的太监。
“不用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
韦任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露出笑容:“好极了,那种朝会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
他轻盈地舒展身体,望见星光点点,又提了一个请求:“仇大人,能不能让曹将军派几个人,帮我把东西,行李送回茶馆?”
几人一同看向马车里熟睡的如玉郎。
仇久瀛哑然失笑:“应该的。”
夜深人静,士兵们帮助韦任清搬回所有行李,当他打开茶馆大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时,他忍不住深呼吸,尽情享受。
“还是自己的狗窝舒服!”
士兵背着如玉郎,爬上二楼,打开他的房间,轻轻放在了床上。
韦任清告诉他们要小声,千万小声......因为他可不想吵醒那个女人。
不过士兵全部撤走后,韦任清轻轻关上茶馆的雕花大门,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楼上投来一束可怕的目光。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韦任清笑盈盈地回过头来。
“你回来我怎么可能睡觉?”楼上的东方倩笑靠在门边,手中蜡烛火焰左右摇摆,把她白嫩的脸晃得一会冷漠一会温柔,不知是不是本来如此。
“哎呀,我困啦,快睡觉睡觉。”
韦任清打了个哈欠,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楼上,不知道夜晚她能不能察觉,不过装就要装全套。
“怎么,没有什么新鲜事告诉我吗,我可是自己待在这两月了,平日里啊,有事也不带着我。”
东方倩笑的声音里尽是埋怨。
“你出去有什么新鲜事,不也没告诉我吗?”
“我出去是给你赚钱,累死累活,哪有什么新鲜事。”
“我也没有。”说着韦任清就拉开椅子,坐在楼下的大桌上。
“你的英雄事迹这几天可传遍了王都呢,哪里还用说。”
东方倩笑握着扶手慢慢下楼。
“真好,我也终于享受一次师哥的感觉了。”韦任清枕着手臂,往椅子一靠。
“我倒有新鲜事给你说。”
东方倩笑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
“什么事,千万别是坏事。”韦任清说,“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谈谈,放心啊,我的不是坏消息。”
东方倩笑一脸慵懒,用手撑着脑袋,视线一直落在韦任清身上。
“什么事?”
“现在什么时辰?”韦任清抬头看了看屋顶,正好能透过天窗看见远在天边的月亮,“不困?”
“丑时......等你都不知多少时日,还在乎这点困意?”
“那么......你先说。”
韦任清表情变得严肃,挺直腰板,收起双手,正襟危坐。
一向不守规矩的韦任清忽然正经,反而有些滑稽,东方倩笑不禁失笑:“你别装啦!”
“什么嘛,我认真一次当我开玩笑呐!”
“哈哈哈......没有没有,别那么严肃嘛,我们伟大的药师可没有那么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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