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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儿在外面价值千金,可落在昭王府里却有些不够格了。
姒明华看都没去看一眼,无甚兴趣的摆摆手让岑尧自己处理了。他也没藏着掖着,差人牵去了练武场旁边的马厩里,供散值的大人们自行骑玩。
本以为就没什么他的事了,没想到刘主簿跟他提了一句,让他改日有空也去练练。
这外派出府的时候,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坐在马车里的,可也有山路陡峭马车无法通行的情况。若是去往的地方再偏僻些,没准还能遇上山贼打劫呢。
所以啊,这马上功夫跟手上功夫不说精通,至少要略会,免得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岑尧暗自留了个心眼,他最是惜命之徒。这外出一趟本是为了积攒功绩的,若是白白丢了命,简直得不偿失了。
何况那穷山恶水出刁民也不是没有的事,暂时未知那外派之地,还是得先练两把。
那手上功夫还好,岑尧跟那守门的几个侍卫都混得挺熟的,跟着几人学了些拳脚剑招。虽根基不大稳扎,但每日勤勤恳恳的熟练,倒也像模像样。
尤其是每日清晨,他拿了把剑在院子里耍,身姿翩跹,如飞燕惊鸿,自觉甚有话本子里那种劫富济贫的大侠风范。
仆人们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过来围观的时候,可把岑尧心里美得,得意死了。
连路过的高主簿都忍不住瞥过来看了好几眼,最后颇为不甘心的留下一句“全是花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此类话语,岑尧全部充耳不闻,只当那人嫉妒自己。
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向来都要做到极致,这边剑把式耍的威风,那厢的马上功夫却丝毫没有进展。
倒不是岑尧偷懒了,而是他实在有些为难。
岑尧本来是不怕这些东西的,甚至过去瞧着岑家那几个公子练马骑射还颇为羡艳,偏偏上辈子临到最后关头,却是一朝死于马下。
那蹄儿高高扬起,落地阵痛骨裂,实在叫他痛不欲生,憷了那高大活物。
因着那前世惨烈场景,一靠近马儿,岑尧就不由呼吸急促,胸口发闷起来。他浑身汗毛直竖,恨不得当头就逃得远远地。
脑子眩晕,眼前全是一片血红,那阴影笼罩着他,嘶鸣一声,然后扬蹄重重踩下——
“啊!”
肩膀被突然拍了拍,岑尧猛地惊醒,脸上险些留下冷汗来。
回头一看却是刘主簿来了。他老人家背着手慢吞吞的走过来,眼睛还盯着那练武场上的人,“啧啧,到底是老了,但凡老头子我再年轻个十来岁,也要上场跑两圈。”
他说完又转头看岑尧,“欸,你小子在这里愣着作甚,找个人教你啊!”随即又摸着胡子嘀嘀咕咕道,“该不会是等着我吧,那可难为老头子了。”
岑尧骤然被吓了一跳,差点立地升天,瞪眼就看过去,目光落在刘主簿圆滚滚的肚子上,抽了抽嘴角,有些嫌弃。
“欸你什么眼神啊?”刘主簿险些跳起来跟他理论,“你想让我教你,我还不乐意呢!”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青年俊才啊?
“也没让您教啊.......”岑尧难以言喻的收回视线,几乎微不可闻的嘟囔。
再说了,刘主簿挺着这胖肚子也爬不上马背啊。他纳闷的心想。
“去去去!快上马去,闲在这儿尽没事儿挑刺。”老头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开始赶人了。
偏偏岑尧硬是死也不挪动,跟脚下生根了一样,他瞥了眼那高大的马匹,心头惴惴,又飞快的收回眼,“......我不。”
“我今天不舒服,不练了,改日再来。”
“早晚都要练,为何现在不练?赶紧去找人,你那个什么小侍卫呢?或者是其他人,来个人带牵着你去跑一圈。”
岑尧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也依旧害怕得很,生怕自己还没上马就被踢死了,他拼命的甩着头,跟有人要害他一样。
目光四下游离着,像是想找个借口堵住刘主簿的嘴。
不经意的落在远处的围栏上时,猝不及防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正负手观望,那人衣袍上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好似流动的光芒,凭地刺人。
岑尧眼睛都要被晃瞎了,连忙抬手遮住。
刘主簿见他不动了,从旁边冒出个头来,也跟着一起看过去,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变得猥琐起来了,“哦,我说你为什么不下场,原来是等着——”
听他拖长了语调,视线落在岑尧身上,摸着胡子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岑尧心头一紧。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刘主簿慢悠悠的声音,“原来你是在等着让汤公公过来教你啊!可惜了,他现在陪着殿下,正忙呢,没空过来。”
“关小汤公公什么事?”岑尧脱口而出,“他还会骑马啊!”
别说他大惊小怪,那汤秉成在他眼里就是个面团捏成的白面小公公,文静清秀,哪里能跟马匹这种东西联系在一起?
“你那是什么口气?可别小瞧了,咱们汤公公也是文武双全的,夜骑三百里传送密令都不带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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