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封尘怔住了，眼里浮现出错愕与茫然。

温然望着他的眼睛，眸色平静而温和，嗓音似带了无言的包容与劝解：

“封尘，你忘记了吗？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封尘，可不是会顺着家族旨意，蓄意接近位高者，为家族谋取利益的人。

封家人，都被利益熏了心，忘记了强大不能光靠他人，还得自己强大。

封尘以前最讨厌这一点，可现在，他在慢慢被同化，他在堕落。

温然不愿意看见他自甘堕落，也不愿意时笙被利用，所以，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我知道你喜欢小殿下，但封尘，你问问自己，你如今，想要接近她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家族的利益？”

自从温家隐退，封家在仙界就没了对手，发展的愈发狂妄，几乎快一手遮天了。

渐渐的，封家不满足只在仙界，他们想去神界，想和神界的名门世家结交，攀附他们，借势飞升入神界。

奈何神界有些势力的世家都知道现任神帝不喜封家，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因而，封家努力了许多年，也始终没有一丝进展。

后来，封家盯上了时笙，神界的小殿下，身份尊贵，天赋冠绝天下，又是瑞兽，没有神仙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但她在清心殿深居简出，只有在出任务时才会出门，清心殿也极少开门见客，又有个护犊子一样的迟焱在，封家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她套近乎。

此次她下凡处理叛乱，封家自认为找到了机会，利益熏了心，甚至忘记了叛乱的存在。

封尘垂下眼，慢慢想着。

是啊，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很久以前，母亲因为家族利益让他接近小殿下，他分明，是拒绝的。

那时候他想，为何一定要依靠他人强大家族，他们自己，不行吗？

他的确喜欢小殿下，可他不愿意自己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产物，不愿意像母亲父亲那样，永远只有冰冷的计较，而无温暖的情谊。

无论是人，仙，魔，还是神，他们的生活里如果只剩下了利益计较，那该多么无趣。

可是现在，他好像，变了……

他的眼里流露出茫然酸涩，无措之意。

温然看见了，他知道，封尘已经在反思了。

他垂下眼，又倒了一杯茶，水声缓缓，伴随着他清润的声音：

“封尘，我曾经同小时笙探讨过仙界的格局，她说，仙界各个世家，天赋好的不在少数，但正真称得上是天才的，除却我和阿韵，便是你”

封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错愕与惊喜。

温然笑了笑，放下茶壶，起身走到窗边，阳光越来越猛烈，大地的一切也愈发清晰。

“她说，若是将来你继任了封家家主，封家，或许会被带到另一个高度”

他转过身，背靠着窗户，平静的对上封尘的目光，嗓音温润：“她从未看轻过你，你也，别看轻了自己呀……”

封尘蓦然一怔，眼里的迷雾似乎散去了不少，往日朦胧的心境照进了一丝曙光，勘破了黑暗，重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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