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走了。

秋芙无力垂下头。

很久了，她越痛苦，越不想出去。

痛苦每加深一分，她心中的愧疚就能减轻一毫。

明明只要说出想出去，堂溪止就会放她出去的，这点她还是相信的。

是她自己想折磨自己。

她喃喃自语求着，她求那些死去的人，求老天爷，求阎王爷，能求的她都求了，希望将这算作是她在赔罪。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是这样度过。

堂溪止不来了。

只有白玉迟和小融公公一起准时来给她送水喝，送吃食。

小融公公每次看着她都要哭，他自己明明也很怕，却还要跟着白玉迟跑出来。

她没什么胃口，一碗粥进肚就到了极限。

第四天，她终于扛不住，昏迷之前，她看到了堂溪止的身影。

再次睁眼，她已经躺在了自己屋的床上。

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还是黑暗。

夜深了。

她隐隐约约感觉身旁有一个人。

“唔......”她不适地动了一下身子。

“小美人，醒了？”堂溪止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离她很近，就在她枕边，如春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开。

她慌忙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堂溪止抬手压下。

起不了身，她就往一旁挪去，“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堂溪止轻笑，“你怕什么？放心吧，朕不会在你昏迷的时候对你做什么的，朕只是担心你。”

秋芙摸了摸身上，已经干了，衣裳好像也换了，“我的衣裳？”

“宫女帮你换的，现在可以放心了吗？小美人，朕不骗你的。”堂溪止道。

秋芙刚想说话，堂溪止就突然靠过来，将她拉进怀里，她如今太虚弱，无力挣扎。

堂溪止身上都是宣政殿龙涎香的味道。

“嘘，别说话，有坏人来欺负你了。”堂溪止道，语气中隐隐藏着兴奋，“朕来帮你出气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秋芙问道。

“别说话。”堂溪止还是这样道，随后拉过被子将二人都盖到被子里了。

她被堂溪止紧紧抱在怀里，被子只有一团鼓起。

秋芙干脆闭了嘴。

“吱呀......”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了，动作很轻，声音也很小。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最后在床前停下。

也就静了一会儿，堂溪止突然翻了手，将被子猛地掀开，随后翻了身立即坐起。

秋芙借着月光看见堂溪止狠狠踹向站在床边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啊！”女人的惊呼声响起。

那个身影跌在地上。

“叮！”

寒光在空中闪过，随后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堂溪止不管地上那人，自顾自走去点了烛。

烛光将屋子填满。

秋芙这才看清地上那人。

是淑贵妃，披着一件黑斗篷，捂着肚子，身边的地上还有一把锋利匕首。

堂溪止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秋芙道：“小美人，没吓着吧？”

地上的淑贵妃此时抬头，不可置信道：“皇......皇上？您怎么在这？您不是说今夜整夜要在宣政殿处理国事，不唤人侍寝吗？”

“你倒是信任朕。”堂溪止道，“朕只不骗小美人，可没说不骗你。”

堂溪止站起，捡起地上的匕首，“说来，你胆子真大，朕的皇后你也敢来杀，朕之前把你惯坏了吗？如今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朕还挺了解你的，不是吗？”

淑贵妃听罢，惊恐神色乍现，面色惨败，她爬到堂溪止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道：“陛下！陛下！嫔妾错了！陛下，您就原谅嫔妾这一次吧，嫔妾以后一定尊皇后娘娘敬皇后娘娘，陛下，求您了！”

接着，她又看向秋芙，“皇后娘娘，我错了，真的错了，您替我向陛下求求情好不好？皇后娘娘，求您了！”

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她错没错，但是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知道堂溪止是故意骗她的，她以为堂溪止对她还有一点点情的。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真吵。”堂溪止道。

他将淑贵妃一脚踢开，“闭嘴。”

淑贵妃停下哭泣，但还是抽噎，眼睛可怜兮兮往上瞧着堂溪止。

秋芙没力气去管他们的事，也懒得管，就在床上侧躺着，看着他们。

她的眼前些天流了许多泪，眼睛周边已经被她擦破皮了，现在眨眼都有些疼。

堂溪止缓缓走到桌边坐下，高声喊道：“薛长宴！”

不一会儿，一个古铜皮肤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软甲，腰间佩刀，眉眼间是坚毅之色，脸上有一道长疤，从左边眼角一直延伸到左边嘴角，看着就不像好人，但也是仪表堂堂。

秋芙认得他，他就是堂溪止派来在蓉华宫门口看守她的御前带刀侍卫。

薛长宴在堂溪止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皇上。”

堂溪止看着淑贵妃道：“朕让你守好皇后，你就是这样守的？今晚若是朕不在，皇后可就被人杀了。”

薛长宴低着头，声音沉稳，“属下拦了跟着淑贵妃的宫女，只将淑贵妃放了进来。”

“她穿成这样你都能放进来？”堂溪止看了一眼淑贵妃身上的黑斗篷。

“淑贵妃得皇上喜爱。”薛长宴只是这样道。

堂溪止倒也没有生气，“刀把你的脖子划破了，血流干了你才想着捂伤口。”

“你的消息竟然这般不灵通，朕以前一直没发现。”

“朕已经不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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