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门,刚好撞上了出门寻她的周夫人。
“哎,西西,正好找你呢。”
说着视线不经意下滑,指着她脚脖子处的红肿惊道:“这怎么搞的?”
赵西澄顺着她的视线撇过去一眼,心道难怪这么痛,原来是扭伤了。
之前心思都在周景宴说的那句话上,没太注意。
“不小心扭到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意拿手轻轻揉了下,又是一股钻心的痛意。
“哎,你这孩子。”周夫人皱着眉拿掉她的手,“我去给你找药来敷一下,今天晚上尽量少走动。”
赵西澄一愣,虽然明白知道对方是带着有目的的讨好的,但是此刻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贪恋。
从小到大,她在周家就像是一缕游魂一般,什么事都全靠自己一人扛。
周景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柔和的灯光下,她神情低落,一脸怀伤,脚上的伤搭在皮质沙发上红的明显。
赵西澄澈一抬头就撞进他的晦暗不明的眼神里,一时没有移开。
“西西,来喷点药吧,扭伤不看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周夫人拎着药箱过来,她再抬头,方才站在那里的人已经空了。
也是,她轻扯嘴角。
在周家,他向来是把自己当陌生人。
“西西,这么些天没见,你像是瘦了,是不是在学校吃得不好?”
周夫人一边忙碌着,一边试探着开口。
“夫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周夫人动作一顿,觑了她一眼,“你和沈家那孩子最近相处得怎么样了?”
身后,周景宴正扶着老爷子上二楼。
她不自觉攥紧衣角,嗓音提高了点。
“我跟他在一起了。”
周夫人身色一怔,嘴角立即撇了下去。
合着半天白忙活了。
她合上药箱站起身,沉着脸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见楼梯口那站在的两人。
“爸,景宴,不是说要出去散会步?怎么这么半会就回来了?”
周夫人脸上堆着温婉的笑,走过去搀扶住周老爷子另一只胳膊。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
周老爷子笑呵呵着,完全看不出平常的深沉严厉样。
周夫人又奉承了几句,都叫周老爷子应付过去。
默了,突然喊了一句沙发上坐着的人。
“西西,今晚学校没事吧,陪爷爷过来聊会天。”
一旁一直静默着的周景宴手上突然一紧。
周老爷子顿时眼神一凝,扫了他一眼。
老爷子发话,自然不敢不应。
赵西澄扶着沙发站起身,老爷子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管家立马有眼色地过来搀扶她。
接着,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如过去那样。
——
管家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带上门出去。
老爷子到了年纪有养花逗鸟的习惯,此刻也不急着和她开口,闲闲地喂起鸟来。
赵西澄低头坐着,脸上淡淡的,其实心里已经门儿清,知道老爷子要个她说什么。
“我刚听你说和沈家那小子谈朋友了?”
老爷子拍拍手转过身,一脸和蔼地看着她。
看着真像是个一般人家关心孙女的爷爷。
“是,就最近的事。”
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安静地回着话,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老爷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来周家已经过了懂事的年纪,他跟赵西澄没打过什么交道,对她了解甚少。
今天一看,原来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
同梓言差不多年纪,但性格要沉稳懂事许多。
“沈家不错,你小叔的婚事也在筹备中了。”
周老爷子沉吟着坐下来,摘下老花眼镜,捏了捏眉心,再睁开眼,不复刚才的温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周家和沈家多年交好,出了丑事是不应该的。”
这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
赵西澄嘴角轻抿,心里微讽,看来老爷子见说不动自己儿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正想着,书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周景宴开门进来,目光随意地从赵西澄身上扫过,而后落在周老爷子身上。
“爸,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
老爷子沉吟了一声,突然手一指,“西西脚受伤了,不方便,你送着一道吧。”
赵西澄讶异地抬起头,周景宴则眉头微微一蹙,没有作声。
赵西澄余光打量了他一眼,笑着道:“不用了爷爷,待会我叫个网约车,就不麻烦小叔了。”
周老爷子闷哼了一声,也没说应不应。
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她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突然听见老爷子清着嗓子开了口。
“婚纱去选了吗?该抓着点紧了。”
刚准备好的话瞬间就堵在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约了下周二。”周景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赵西澄眼睛微微垂着,视线忽地落到他垂在那的指骨分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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