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整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涂涂看着杜落清失魂落魄的样子，得意的找小妖们八卦：“看吧，我说了，还是师傅厉害，一出手就是绝杀。”

杜落清好似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一般，他在原地停了一下却没回头，像个灵魂一样的飘回了寝室。

……

他躺在用厚棉铺的松软的床上，耳朵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如雷击鼓般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杜落清回想着游历的各个世界，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人。

无论是人，或是妖，或者别的什么种族，寿命都太短暂了，情感也同样如此。

短暂到，杜落清早就无法将自己代入正常人一样到能和他们一起去享受生活，享受情感。

当时间足够长，足够有时间能浪费，他从满心欢喜到逐渐麻木，从绞尽脑汁找寻制裁【他】的办法，到摆烂各个世界摸鱼，跌跌撞撞走进又走出时间的洪流，他早就忘了。

忘了从随着时间长流从感同身受到的悲伤、感动、喜悦、惊奇……所有情感，最终都化成了单一的遗憾。

他努力过，尝试着建立各种情感，让自己立于世界又让自己消失在世界。

他吃着百家饭，看遍百家坟，像一个独立在世间之外游历的看客。

两千多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断舍离专家。

而现在，有个人突然告诉自己，他会让自己逃出这个怪异追逐的圈，然后跟他……

可是怎么可能，谁也没办法撼动【他】。

杜落清咬了咬嘴唇。

不要期待，也不能期待。

他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被窝里，只露出绯红的耳朵。

……

第二天正是要赴灰狼山的日子，因长眠山和灰狼山之间路途遥远，卓青瓦提前一日做好准备，他早早起床，仔细洗漱好，准备好路途的吃食，多背上了两个背篓，和一众小妖打好招呼。

正想着该去找杜落清了，抬头却看到躲了一天的杜落清早已背好背篓在路边等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

杜落清干咳一声，不自然的撇过了眼神：“走吧。”

卓青瓦回味着刚刚对视一瞬间他的眼神，对视，果然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真好。

卓青瓦不自觉的抚上了嘴唇，在杜落清的身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灰狼山距离长白山本来约有步行两三天的距离，卓青瓦却不知从哪借来了一辆褐色的马车。

旧是旧了点，但是马是健壮的，车身也是干净的。

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车轮，上面的防滑装置做的挺牢固，摆弄了一会，确认没问题后对杜落清说道：“上去吧。”

杜落清点点头，跃上了马车，卓青瓦随后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妖气溢满的世界连普通的牲畜也有了些开化，不同于杜落清在曾经的世界里见到的抽一下跑一圈的马车，他们能认得大多数路，跑起来飞快且平稳。

沿路都是已经化开的雪，有坚强的植物做好了迎春的准备，它们早早破土而出，顾不得寒冷，就要享受那久违的春光。

杜落清岔开腿，靠在包上软垫的背靠上，听着马车踏步发出的阵阵蹄声，竟是有些昏昏欲睡。

他闭上眼睛决定小憩一下。

透过晃动的车帘，卓青瓦时不时回头看向里面杜落清。

……杜落清这眼一眯就到到了晌午，他抬眼就对上了车帘外的卓青瓦回头看他的眼，他擤了擤鼻子，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醒了？”

“……嗯。”

“包了包子，有菜有肉，”卓青瓦指了指车厢角落的饭盒：“拿出来吃。”

杜落清按照他指的方向，将饭盒拿了出来，饭盒里面还放着一颗恒温珠，打开就能感受到一股热气。

杜落清拿起恒温珠看了看，赤红色的恒温珠里面还有一个珊瑚样的饰品。

这玩意还挺好使，没见过的好东西，杜落清用衣角擦了擦便塞进自己的空间囊里。

卓青瓦的眼角瞄到他的小动作，笑笑没说什么，只是侧身挤进来拿了个菜包，撕成两半，一半递给杜落清，一半自己吃起来。

杜落清接过，咬了一口，香浓的馅料与松软的皮完美融合，这货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杜落清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又期待的拿了一个肉包塞进嘴里。

卓青瓦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感觉时机到了，就有找着话题跟杜落清聊起天来，包括一些法术使用的技巧以及原理，使用的原材料、容器、如何扩大化和压制等等。

“打个比方，我能跨界过来，也是因为要有足够的宝石能量能引爆，自己使用法力的话其实不够稳定，但凡不精准就可以跳错空间，而且容易被遁着法力使用痕迹找过来，所以宝石很重要，方方面面的。”

触碰到专业范围的杜落清对这类话题还是挺有兴趣的，顿时就不困了，一边嚼着包子一边给卓青瓦比划，话匣子打开的他总算是比白天少了些拘谨。

卓青瓦认真的听着，在杜落清讲完一个知识点后又及时的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两人就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傍晚，两人终于到达了灰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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