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们来谈谈心吧。”程庆辉和许静带着林沐阳和林立春走了，程一鸣和许安陪程橙在她们一家三口在招待所住的那个房间呆着。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都没有的夜晚，实在是很无聊很无聊啊。

程橙庆幸这是在省城，有电灯，之前他们带了几本连环画，好歹算是有个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许安还跑出去买了几瓶汽水回来。

他们住的这个房间窗户是对着马路这侧的，窗户上订了纱窗，所以就算窗户大开着，也不怕有蚊子进来。

程橙坐在椅子上，喝着冰冻汽水，吹着小风，好不惬意。

许安坐在她旁边，手里也拿着一瓶沙示，正在和程一鸣说话。

许安和程一鸣也就相差了五岁，一个少年一个青年，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

其实之前程一鸣原本想安静看连环画的，被许安鄙视了，“你都十五岁了，还看什么连环画啊？”

程一鸣对许安印象挺好的，这几天相处下来也不拘谨了，被许安这么一说，他也不生气，只是摊了下双手，无奈道，“能有连环画看就不错了，新华书店里除了连环画就是红X书。”

其实也有一些教材之类的，不过这些是学习用的，连环画这一类的对程一鸣来说是课外读物，闲暇时候看看，给自己的脑子放松下。

“嗨，你舅舅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看的可都是……”许安声音压低了下来，虽然是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小小声说道，“我们看的可都是手、抄、本。”

程一鸣睁大了眼睛，一旁坐在椅子上正喝着汽水无聊晃着两只小脚的程橙也竖起了耳朵，两个人四只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许安。

许安被这四颗大眼珠子盯得很不自在，他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怎，怎么了？”

程一鸣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问道，“许舅舅，你看的都是些什么手抄本啊？”

这个时候除了极少数的书籍允许出版，很多文学书籍都被当做毒、草被付之一炬，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人们渴望着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书籍，因为环境和特殊的原因，手抄本开始在私下流行，最开始应该只是在知识青年和工人之间传阅，慢慢地就连农村里也开始能看到一些这样的手抄本了，当然，这些只能是在私下偷偷抄阅，一旦被发现，将面临相当严重的后果，有人甚至为此被判刑坐牢！

程一鸣在公社读书的时候是知道有手抄本这样的东西的，不过他自己没接触过，好奇是有的，但之前因为听说过一些关于手抄本的不好的事，除了好奇，他也觉得有点惶恐，毕竟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东西，代表着是被反对的。

“嘿，我看的那些都是写破案和反敌特的，可精彩了，《一双绣花鞋》知道不？《叶飞三下江南》知道不？……都是写破案的，抓敌特的，每一本我都看好几遍呢！”

程橙还以为她舅舅会说那个什么《XX之心》呢！

如果他舅舅说他看了这本书，那她回头一定要给她妈妈打小报告，嘿嘿，嘿嘿！

“能借我看吗？许舅舅。”程一鸣问道。

“没有了……”许安有点尴尬，“那个，当时在班里大家传阅的，最后那些书在哪个同学手里都不知道了。”

“哦。”程一鸣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正常，不是每个人都会把看过的书抄下来的。

程橙松了一口气，她大哥这个年龄正是自律性不是很强的时候，她还挺担心如果有手抄本看的话会不会沉迷进去忽略了学习呢。

为了转移程一鸣的注意力，程橙赶紧岔开话题，“舅舅，那位谭淼淼阿姨，是不是想做我舅妈啊？！”

这枚深水鱼雷一投下去，把许安炸了个猝不及防，目瞪狗呆兼脸红心跳，“程宝丫你，你，你……”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许安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我？”程橙故意学许安说话，“我怎么了啊，舅舅？”

许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气，“程宝丫你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呢？！”

太尴尬了，他姐姐家的这个外甥女是个什么妖孽啊，小小年纪就如此语出惊人？！

对了，许安脸一板，吓唬程橙，“你妈妈之前不是叫你不要乱说话吗？你看你都不听你妈妈的话，等她回来了我就告诉她，让她打你屁股！”

程橙一点都不怕，她笑嘻嘻凑近许安，眨着一对卡姿兰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看着许安，“那个谭淼淼阿姨对我们这么热情，一看就知道是看在舅舅你的面子上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小看我！”

许安哭笑不得，问程一鸣，“这孩子未免太聪明了点吧？”

五岁的小孩是这样的吗？许安表示怀疑，他又不是没见过五六岁的小孩子，就知道吃和玩，哦，还有，有些特别熊的还喜欢一不顺心就在地上打滚，啧啧……

他姐家的这个，语言表达能力比一般小孩流利就算了，关键这孩子说话有时怎么那么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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