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觉得幸福虚无缥缈,但是现实总是告诉我,幸福就确确实实在我身边。
比如,现在这个时刻。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宛如玉盘,倾洒温柔的月光。
月光笼罩之下,爱人、家人、朋友都在我身边,这是值得我铭记一生的时刻。
耳边是以程文欣大嗓门为首的生日歌,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的原因,她唱的调转了山路十八弯,已经偏到西天去了。
我的面前放着薄从怀亲手做的蛋糕,能看出来是用了十足的耐心和心意做出的。
虽然奶油抹的不算平整,上边的雏菊也是只能仅凭花色和形状勉强猜出品种。
原来他们早上神神秘秘聚在厨房里,就是他想要亲手制作一个蛋糕。
三人的对话落在我耳中,竟然引起了一场小误会。
薄从怀坐在我身边,眼睛里亮晶晶仿佛藏了星星,他抬手虚空替蜡烛的火光遮挡了晚风,望向我的眼神仿佛一只忠诚的小狗,
“诉诉,许愿吧。”
我双手交叉抵在额前,在众人的鼓掌声中闭上眼睛,唇边还带着无意识的笑容,心中默念:
“我的第一个愿望,希望世界和平。”
“第二个愿望,希望奶奶能够健康长寿。”
“第三个愿望……”
我睁开眼睛,环视了众人,唇畔笑意加深,“第三个愿望,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像今天一样。”
心中默念完这一句,我自己倒有一些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对着面前的蜡烛一吹。
烛光熄灭,我的眼前也暗淡了一片。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眼前变成了一片黑……
周围的欢呼声、喝彩声、鼓掌声也都突然消失了……
难道又是什么幻觉吗?
……
薄从怀的脸冷得快要结成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双掌之间捧着沈玉诉的一只软若无骨的手。
手苍白且冰冷,根本就不像是一只来自于活人的手。
望着床上瓷器一般冷白的熟悉面孔,薄从怀的眉毛下意识地皱起弧度。
变故发生之快,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欢快的氛围随着沈玉诉的身体失去意识控制,倒向一旁而终止。
薄从怀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急得大喊陈最的名字。
陈最在被薄从怀点名的第一时间就给她把了脉,得出的结论让他的一张白脸瞬间白上加白。
不明所以的程文欣在旁边瞪大了眼睛,“诉诉怎么了?”
陈最抿唇不语,一双细长眼向上看向了薄从怀。
薄从怀和陈最认识了几十年,彼此之间自然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
只需要一眼,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薄从怀就知道,沈玉诉此次的晕倒绝不同于之前几次。
将怀中小人打横抱起,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正中的房间。
陈最在他们身后对着众人解惑,“她上午就低血糖晕倒过一次,这是又犯病了,小事小事……”
房门一关,他的全世界只有怀中的唯一。
后来陈最支开了众人之后进过房间一次,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薄从怀……”
薄从怀背对着他,只有握着沈玉诉手的一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表示他在听。
“实话实说,情况不容乐观,沈玉诉的身体机能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
陈最的话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虽然论医术,他确实术业有专攻,但是论对沈玉诉的关心和了解,薄从怀用“世界最顶级的专家”来形容都不为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相信他心中也有判断。
薄从怀开口,声音哑得难听,“有什么方法可以维持诉诉的生命?”
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像一台毫无情感的机器,但是陈最知道,这是薄从怀情绪和理智即将崩溃的预兆。
虽然但是,陈最还是很诚实地摇了头,“这不是外在的治疗可以缓解的,她更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薄从怀是活了上百年的上神,陈最是多年修炼而成的精灵,他们都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眼睛,能够看见人界的东西,也能洞察其他两界无法示于人前的力量。
今天是月圆之夜,阴气大增。
而比自然环境下奔腾而升的阴气更浓重的,是围绕在沈玉诉身体周边的阴气,浓郁得像是开启了从人界连接地狱的通道。
薄从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感觉双眼的眼珠一阵刺痛,两道鲜红的血泪顺着面颊流淌而下。
因为是背对着陈最,所以并没有让他看见。
陈最没看见,薄从怀自己也没有觉察,只是两滴泪落在沈玉诉苍白的手背上,显得恐怖又唯美。
“陈最,你去把桂婆婆叫来。”
陈最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还是无声无息地照做了。
记得听沈玉诉说过,桂婆婆以前也是远近闻名的神婆,可能对沈玉诉突如其来的变化能有一些头绪。
一脚刚迈出后院,陈最和沈桂枝迎面打了个照面,后者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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