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被逗笑了,紧张的情绪终于消散。
巳时三刻,刘绰的车驾缓缓驶出县主府。
她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素雅中透着清丽。
菡萏和蔷薇随侍左右,胡缨则骑马护在车旁。
车厢内,刘绰指尖轻抚袖中的瓷瓶。
那是太医署禁咒科和毒虫药草科博士特制的驱虫药粉。
自从得知那女巫能驱使蛊虫作祟,她便做了万全准备。
她秘密拜访了太医署。
禁咒科的白发老博士年轻时游历四方,从南诏带回的'避蛊香',以雄黄、菖蒲、艾草等九味药材制成,可驱百虫。
而毒虫药草科的年轻女博士奉上的药粉不仅可混入熏香中使用,还能洒在车架四周驱散蛊虫。
她明白,杜夫人心思缜密,赏荷是假,查案是真。
韦元珪死在许府婚宴上,杜府寿宴又出了命案,两家同病相怜。
杜夫人今日还邀请了许家女眷,无非是想两家人凑在一起揪出真凶。
车窗外,长安城的街市熙熙攘攘。
忽然,一阵诡异的铃音从远处飘来,似有若无,却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声音?”蔷薇掀开车帘,四下张望。
胡缨握紧刀柄,警觉地环顾四周:“县主,有古怪!”
铃音越来越近,仿佛催命的咒语。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疑惑地抬头张望。
突然,天空一暗——
“天啊!那是什么?!”有人惊恐大叫。
只见黑压压的虫群如乌云般从天而降,直扑刘绰的车架!
那些虫子形如甲虫,却生着锋利的螯肢,浑身散发着腐肉的恶臭。
路人吓得四散奔逃,整个街市瞬间乱作一团。
虫群嗡嗡作响,将车架团团围住,却诡异地停在车外三尺之处,不敢再近一步。
车厢内,蔷薇脸色煞白,紧紧抓住刘绰的衣袖:“县、县主……”
刘绰镇定自若,轻拍她的手背:“别怕,它们进不来。”
车厢四角焚着的驱虫香正散发出浓浓的药草气息,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厢顶外围更是挂了一圈药囊。
虫群焦躁地振翅,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菡萏立时反应过来,“难怪您让我们换了屋中焚香,连熏衣的香料也换成药草制的。”
蔷薇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狂跳的心稍稍缓了缓。
胡缨厉声喝道:“列阵!”
十余名护卫迅速围成圆圈,将车架护在中央。
他们点燃火把,从腰间取下早已备好的皮囊,猛地将白色粉末撒向虫群——正是遇火即燃的白磷粉。
待看到四周的虫子身上都沾染了白磷粉,胡缨一声令下。
“点火!”
初夏的阳光虽已经有些灼人,却不足以让白磷粉自燃。
护卫们举起烈焰弩射向虫群边缘,“轰”的一声,白磷粉瞬间爆燃!
烈焰腾空而起,虫群在火中发出刺耳的嘶鸣。
烧焦的虫尸如雨般落下。
焦臭味弥漫开来,路人纷纷掩鼻。
铃音骤然变得急促,仿佛带着愤怒。
可虫群因为身上带着尸油,转眼间就全部被卷入火海。
哪里来得及听从号令散去?
刘绰眸光一冷,循声望去——街角阴影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慌乱地摇动铜铃。
“抓住她!”刘绰指向那人。
吴钩一箭射掉了她手中的铃铛。
胡缨纵马疾驰,几名护卫紧随其后。
那身影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两个护卫张开捕盗网按倒在地。
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布满脓疮的老脸——正是那南诏女巫!
围观的路人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直接跪地叩拜:“明慧县主神通广大,连妖术都能破!”
“县主一定是神仙下凡!”
车架碾过满地虫尸,刘绰掀起车帘冷然道:“阿荼娜,是谁指使你来的?”
女巫独眼中满是怨毒,嘶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能破了我的虫阵!”
“科学打败魔法罢了!我大唐太医署能人辈出,区区虫阵吓唬谁呢?”
女巫突然浑身抽搐,桀桀怪笑着吐出几口黑血:“你以为抓住老身就完了?咒已成,你们谁都逃不掉!”
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活物蠕动,转眼间身上钻出无数黑色蛊虫,沿着捕盗网就要蔓延开。
胡缨早已解下自己腰间的皮囊,对着她兜头泼下,药粉散开,虫子们立时就蔫了。
刘绰看着女巫一身烂疮被药粉盖住,轻声道:“你病得不轻,送你点药尝尝,不用谢!”
她放下车帘吩咐道:“把她和铃铛都带上,我们去杜府。”
车驾重新启程,街市渐渐恢复秩序。
不远处的高楼上,李璋那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车架远去的影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李二家的暗卫就在包间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墨十七蹲在屋顶上,玄铁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溜圆。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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