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墨十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我送你去见阎王;要么,你去京兆府告发嗣道王府强掳良民,有去无回。”
老孙头瘫软在地:“阁主……那可是嗣道王啊!小人若去告发,岂不是找死?”
“你不告发,现在就得死。”墨十七将短刀扔到他两腿中间,“选吧。”
老孙头惨叫一声,终于崩溃:“我告!我告!”
别院外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不多时,一大帮京兆府的官差在鱼彦博的带领下直接踹开了嗣道王别院的大门。
管事脸色大变,慌忙阻拦:“这是嗣道王的私宅,你们岂能擅闯?”
鱼彦博冷笑:“私宅?有人到京兆府告发嗣道王府强掳良民!”
看到衙役们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老牙子,管家知道雇工的事情已经败露,只好道:“
什么强掳良民?前几日,我是到人市上雇过几个短工入府干活,这也犯了王法么?”
“这些人出来干活后就再也没回去,你怎么解释?”鱼彦博质问道。
“别院的避暑游廊修好了,那些短工干完了活自然就走了。我岂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们从前也是在老嗣道王手底下做事的,岂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污人清白?”管事嘴硬道。
“在下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不是嗣道王府的家奴!”他一挥手,“是不是污人清白搜一搜便知道!”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
管事的阻拦不及,只好连滚带爬地派人去王府通知李璋。
“完了……全完了……”
地窖门一开,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鱼彦博捂住口鼻,脸色骤变。
地窖深处,十几个大陶瓮整齐排列,瓮口密封,却隐隐有黑气渗出。
角落里堆着数十具干瘪的尸体,皮肤青紫,眼眶凹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
最骇人的是,地窖正中央摆着一口乌木棺,棺中躺着一具年轻女子的躯体,肌肤莹润,宛如沉睡。可她的腹部却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鱼彦博胃里一阵翻涌,强忍恶心道:“快!把这里封了,立刻派人通知大理寺!”
哪知衙役还没走到别院门口就遇到同样急匆匆而来的崔元礼、许孟景、刘禹锡三人。
“小吏见过三位上官!”
“鱼主事倒来得快!”崔元礼闻到熟悉却又浓郁百倍的味道,紧紧捂住口鼻,艰难地客气道。
许孟景和刘禹锡早就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了。
“京兆府接到人市一个老牙子的报案,这才过来的。里头实在惨绝人寰,不堪入目,三位上官,咱们还是出去聊吧!”
崔元礼压根就没打算进去,听了这话立马让身后的仵作们入场,又从善如流地出去了。
“我等也是···收到···明慧县主的消息才过来的!”
尸骨一具具被抬到院子里。
抬到第二十几具时,现场的所有大老爷们都已经支撑不住,恨不得将上辈子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景象实在是太惨了!
老孙头已经晕过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都是他造的孽啊!
“里头还有多少?”许孟景面色惨白问。
鱼彦博叹气道:“报案的牙子说,他在西市署给九十九个人办了短工文书!”
崔、许、刘三人再次同时面向不同方向呕吐起来。
“快,快去禀报上官,将三司所有轮值和休假的衙差仵作全部调回!”崔元礼吩咐道。
刘禹锡则直接命人在别院前的大街上安置上了桌案:“这还不够!我这便上书陛下,请求圣裁!”
“梦得兄,加我一个!”说完,许孟景又对维护秩序的衙役道,“此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绝不可让围观百姓靠得太近,以讹传讹。”
消息传回嗣道王府,李璋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来得这样快!京兆府这些白眼狼竟然敢闯王府别院!”
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管家急道:“阿郎,现在说这些没用,得赶紧想办法!”
李璋眼神渐渐阴狠:“想办法?舒王不是一直袖手旁观么?好……那就让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他猛地站起身,从桌上拿了张空白的纸装进信封,递给管家:“送去舒王府,交给裴静之。”
管家一愣:“阿郎,这……”
李璋狞笑:“如今咱们被三司的人盯着,他不是智计无双吗?我倒要看看,这次他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舒王府密室,烛火摇曳。
“刘绰此人,不可小觑。她已擒了那南诏女巫。”负手而立的李谊转身,目光深沉,“不如先生暂离长安,避避风头?”
他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青衫神色从容的中年文士。
这文士姓裴名寂,字静之,出身寒门,早年屡试不第,后投奔舒王府,成为李谊最倚重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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