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墙上遍布青苔,恶臭腐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痛苦的哀嚎声时不时地从某个牢房里传出,更显得阴森恐怖。
地上污秽满地,顾青渊已顾不得脚上的鞋靴被污水沾湿。
天牢内令人作呕的烂臭味扑鼻而来,让顾青渊强忍着恶心走到天牢的最里面那间牢房。
牢房内,裴栢松已完全没有往日的潇洒风雅,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口,深红色的皮肉向外翻开,令人寒毛直竖。
他靠坐在墙角,两眼无神,好像没有了生的气息。
“王爷……”顾青渊小心唤道。
裴栢松听见声音,一时的恍惚之后,回过神见到来人是顾青渊。
他的嘴角勾起嘲讽,大笑起来。
“王爷?哈哈哈……”
裴栢松艰难地挪动自己遍满伤痕的身体,他扶着墙壁,想要站起身来……
他朝地上厌恶地吐了口唾沫。
“顾兄,你可知,每当我听到别人叫我‘王爷’时,我就觉得恶心!我恨无法将那个寡廉鲜耻的毒妇杀死……咳!”
裴栢松一激动,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顾青渊忙打开牢房的门,把他扶好。
“……裴兄,现如今,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关于那份先帝遗诏,是否是真的?为何突然出现?在此之前,你真的去找过听鹤山庄?”
据他所查,一月前,裴栢松曾命人打听过听鹤山庄。
那份先帝遗诏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事关社稷,裴栢松也绝不可能去造一份遗诏出来。
这个听鹤山庄来历不明,正邪难分,裴栢松极有可能被人暗中挑拨。
裴栢松摇着头,激动地道:“顾兄!我亲手验过那份遗诏,确实是先皇亲笔手书,亲自盖印!怎可能是假的!你可知,那份遗诏我是从哪儿找到的吗?”
顾青渊不知。
裴栢松凄凉一笑,满目悲怆。
“说来觉得可悲,我是在那女人的床塌底下找到的!为了找到这份遗诏,我主动向那女人献殷勤,在她熟睡之际,爬到床底才得来的!”
顾青渊惊得凝眸蹙眉,他不敢想象裴栢松心里经历过怎样的苦楚。
“那你是如何知晓那诏书在那里的?是听鹤山庄给你的消息?”
裴栢松往墙上一靠,微闭着双眼,似在思考,半晌后……
“是谢无寒……听鹤山庄只告诉我,让我去找谢无寒,我以粮草和刀械才换得他这个消息。”
“你还记得十年前寿宴之时,谢无寒被逐出都城,无诏不得进入之事吗?当年,他就已知道诏书一事,一直隐而不发,是想等一个时机。”
“还是我太操之过急了……只怕是坏了他的计划,如今诏书肯定已被那女人烧毁,物证不在,百口莫辩!”
裴栢松平静地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顾青渊手捂着嘴,站起身来,深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一边踱步,一边分析道:
“这事太过蹊跷,听鹤山庄是如何确定谢无寒会知道先帝遗诏?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裴栢松喘着沉重的气息,他缓慢起身,一步一步地朝顾青渊走去。
顾青渊停下脚步,他拉住顾青渊的衣袖,顾青渊将他扶住。
裴栢松语重心长地道:
“顾兄,你我认识十数载,我知你一向为官清正,忠君爱民,想要这天下太平,百姓安生。”
“可要是这君,根本就不是先帝之血脉呢?是不知哪儿来的野种呢?你还能忠心如一吗?”
用尽力气的裴栢松双目通红地直视着顾青渊,如深海般的双眸似有无尽的不甘。
顾青渊怔怔地站在那,心底某处的坚定出现了裂痕。
你还能忠心如一吗?
出了天牢,这话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
坐在回兵部衙门的马车上,他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令他难以呼吸。
为了查明心中的疑虑,他得去会一会这听鹤山庄!
“无影!”
“公子,有何吩咐?”
顾青渊小声地问:“你可知听鹤山庄是如何交易的?”
无影回答:
“属于曾去查过,如果想要从听鹤山庄那买到消息,只要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交给挂有云鹤纹旗帜的商铺,数日之后,无论他们接不接这个单子,会有山庄的回信来告知。”
顾青渊撩起车帘,看着沿街的商铺,仔细寻找着无影口中说的云鹤纹旗帜。
果然,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家写着“留墨轩”的书肆面前挂着一幅不起眼的旗帜。
那上面一只白鹤正穿过云层,朝着天上迎风翱翔。
顾青渊迈入书肆,环顾一周,与其他书肆并无不同。
一个正在整理书籍的小厮上前来,亲切地跟顾青渊打招呼,“请问公子需要什么书,小的帮您去找。”
顾青渊直接道:“我不买书,我要买消息。”
“好的,那请随小的来。”
那小厮倒是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将顾青渊领到书肆的后堂,里面设有书桌,桌子上不仅放着笔墨纸砚,甚至还有封泥,焟烛及一叠空空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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