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愈发洪亮,手势也愈发夸张,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虚构的英雄时刻。讲到激动之处,他甚至站起身来,比划着射击的动作:“我当时就躲在老槐树后面,等他们走近,一枪一个!”
女记者飞速记录着,不时发出惊叹。会议室角落里,武装部的宣传干事在拍照,闪光灯不时亮起,将侯宽“英勇”的形象定格在胶片上。
“后来呢?”女记者追问,“那两个日本兵……”
“当场毙命!”侯宽拍着胸脯,“后来乡亲们都说,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全村都得遭殃!”
这个完全虚构的故事,在侯宽声情并茂的讲述下,竟显得如此逼真。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或许当年真就是这样发生的。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谁还记得真相呢?
采访结束后,侯宽亲自将记者送到大门口。回到办公室,他锁上门,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最新一页,郑重地写下:“庞部长大恩,终生难忘。”
他合上本子,走到窗前。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他胸前的奖章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这光芒映在侯宽脸上,勾勒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张德祥……”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奖章,“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当天晚上,庞媛媛从地区“开会”回来,径直前往侯宽的住处。两人在书房密谈至深夜,桌上摆着地区日报明天将要刊登的报道清样,标题赫然是《孤胆英雄侯宽:一段被掩埋的光荣历史》。
“庞部长,这次多亏您了。”侯宽给庞媛媛斟了杯茶,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庞媛媛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别高兴得太早。张德祥没那么好对付,他明天要去地委解释。”
“那……”侯宽脸色变了变,“地委会相信他吗?”
“放心。”庞媛媛抿了口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刘志国副书记是我表哥的同学,我已经打点好了。”
侯宽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对了,那份认罪书……”
“已经烧了。”庞媛媛放下茶杯,“现在死无对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为这场权力的游戏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次日清晨,张德祥独自一人驾车前往地委。途中,他不断在脑海中复盘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思索越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庞媛媛为何突然对侯宽这般关切?仅仅是为了与他作对,还是另有隐情?
地委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刘志国端坐在首位,两侧分别坐着地委的其他领导。张德祥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其中有审视、有怀疑,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老张啊,”刘志国直截了当地说道,“关于侯宽同志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张德祥深吸一口气,将侯宽当年枪杀俘虏的具体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最后,他补充道:“这件事在当年有详细的记录,只可惜关键的那页认罪书……”
“张德祥同志!”刘志国突然打断他,“你说侯宽枪杀俘虏,可有证据?”
“原本是有的,但是……”
“但是什么?”刘志国步步紧逼,“没有证据就污蔑战斗英雄,这是何等性质的问题,你心里清楚吧?”
张德祥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领导都低着头,无人敢出声。此刻,他彻底明白了——庞媛媛不仅偷走了证据,还打通了地委的关系!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张德祥回到车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想起庞媛媛昨晚彻夜未归,说是去“开会”,如今看来……
“好你个庞媛媛……”张德祥咬牙切齿地发动了汽车,“咱们走着瞧!”
此时,地区日报已经印刷完毕,正送往各个单位。头版的醒目位置刊登着侯宽的“英雄事迹”,还配了一张他身着军装、神情坚毅的照片。
当第一份报纸送到武装部时,庞媛媛亲自接过,仔细阅读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侯宽的号码:“侯参谋长,恭喜啊,你的事迹见报了。”
电话那头传来侯宽激动的声音:“庞部长,大恩不言谢!今晚我在‘聚仙楼’设宴,您务必赏光!”
庞媛媛轻笑一声:“好说。”她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那是她和张德祥多年前的合影。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全然看不出如今的剑拔弩张。
“张德祥,”庞媛媛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丈夫的脸庞,“这是你逼我的……”
窗外,秋风卷起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在这看似平静的县委大院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然打响,而结局,无人能够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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