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重复。

訸澜蓦地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开口道：“那就等花开了，再带我去看吧。”

白三花点头。

【好。】

这么平静的话从来不会从银球口中吐出。訸澜敛下眼睫，盖在他手背上的掌心温暖，已经不是圆球的触感和温度。

訸澜指尖动了动，没再开口说话。

＊

訸澜回别墅时，里面的各个布置还是和之前一样。冰箱里的食物也是如此，白三花没有动过。

訸澜简单看了里面的食物，问道：“你这几天吃什么了？里面东西都没变。”

白三花嗯了一声。

【你不在，吃不下。】

“……”

訸澜挑眉：“再说一遍？”

白三花很听话。

【你不在，不想吃。】

“哦……”訸澜看向电视屏幕，那上面依旧在播放着某部狗血三角剧，他揉了把白三花的黑发，开口道，“少看点肥皂剧，对你脑子不好。”

白三花：“……”

晚饭依旧是白三花下厨，訸澜从外面找来了食材，白三花便按照做饭教程重新做了几道饭菜出来。

訸澜不得不佩服白三花的学习能力，他不需要过多记忆，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看一眼便能记住所有。

这或许也和他胸口镶嵌的银色数据箱有关。

訸澜没多探究，他知道那个数据箱里面储存着什么，轻易不去触碰。

白三花慢慢地愿意去古堡之外的树林活动，他离开的时间很短，大概过十分钟左右，他就要再次回到古堡，确定訸澜的位置。

訸澜对这些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他偶尔看到白三花隔着窗户或门缝窥伺他的身影，都是掀了掀眼皮装作没有发现。

白三花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他身上的机械外表几乎全都消失，转而替代而上的，是和訸澜差不多的龙鳞和血肉。

他在往龙族过渡。

过渡的过程不是很理想，蜕变异常艰难。

訸澜曾偷偷检查过白三花的身体，他所依附的这具龙族躯体是一个畸形，每一次过渡，都在撕扯折磨着白三花的神经。

过长的龙尾……畸形的身体……

白三花身体的种种异常，都在隐约暗示着某些事情——訸澜以前所遭受的种种，都在以另一种相似的形式出现在白三花身上。

这也是他强行改变世界规则，复活龙族世界所应受的惩罚。

【……不要……不要……】

訸澜又一次在半夜被响声惊醒，他手掌下意识往旁边伸去，摸到了温度过高的某个物体。

“三花？”訸澜立刻打开台灯，他皱眉看向旁边，见白三花蜷缩着身体眉头紧蹙，正死死攥着床上的被褥呜咽出声。

【不要……我不是……不许……】

“三花？”訸澜用湿纸巾擦掉了白三花额角密集的水珠，他轻声喊道，“三花，醒醒，怎么了？三花……”

白三花无声张开眼眸，他弓着身体粗重喘息，眼眶边缘猩红一片。

【溯洄……】

他低声道。

“什么？”訸澜凑近白三花，他手掌捂住白三花滚烫的脸颊，开口道，“你在说什么？”

白三花身体骤然僵住，他猛地拍开訸澜的手臂，反应极大地退到了墙角处。

【溯洄……你要溯洄……】

白三花捂住自己的口鼻，只感觉胸腔一阵接一阵的汹涌，里面全是指责和自我厌弃。

【你要溯洄……你不要我……】

他眼眶内水汽堆了一层接一层，逐渐模糊不清。

【小系统、溯洄、你……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我是错误，错误消除……错误消除……】

白三花捂着头脑不停自语，他语言混乱，眼泪夹杂在零碎的声音里面。

“你在说什么！”訸澜看着白三花，语调陡然上升。

白三花恍若未闻，他踉跄着站起身，衣服也不穿，拿起旁边的长裤就要往外面跑。

“你到底……那是我的！”訸澜抓不住白三花的手臂，他眼见着白三花准备从窗户那边往下跳，顿时龙化自己的身体，卷住了白三花拖在身后的龙尾。

白三花已经爬到了窗户边缘，訸澜卷起他的黑龙尾，用力将他从窗户那边扒下来，径直甩到了床上。

“嘭”的一声重响，白三花头脑混沌，被摔得全身泛痛。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几楼！”訸澜顺势扣住白三花的锁骨将他死死按住，白三花弓着背还想挣扎，訸澜干脆用龙尾将他全身都绑了起来。

白三花呼吸沉重，他银眸掩埋在碎发下，看着訸澜莫名其妙讽笑一声，随即勾起了唇角：“见到我很失望吧？”

訸澜也喘着气看向他。

“不好意思，活下来的还是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溯洄。”白三花声音沙哑，他闷笑两声，继续道，“现在杀了我，你还有机会。不然我可要走了……”

“走？走去哪儿？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能去哪儿？”訸澜收紧龙尾，他见白三花因疼痛而皱起眉头，也笑了两声，“在这个世界，你甚至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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