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月以前——
哈姆雷特,内城,民政官杰拉福的府邸中,这由十六间大房子构成的一大片建筑,中间围出多个庭院来。
庭院里头铺着洁白的碎石子,中间由长条青石板围住的那是一大棵老槐树,不远处白色碎石中斜卧着一块石碑。
这府邸里处处彰显着某种异国的古老韵味,天空上堆积了一片灰云,正值下午天上却没有半点日光。
门前的台阶上正有一个老人坐那,像是在凝视着面前的这片白色的海,面前的这一整片枯山水。
他身上只穿着件宽松又厚实的深褐色布衣,左衣领压在右衣领上,布带缠于腰间。
“看,就像是一片海…”杰拉福先生说道,“每个人都是一粒小石子,就在这海里沉浮着,有的被打磨的圆润光滑了一些吸引人目光,有的则被重重压在泥土下面。”
“引人目光的也未必好,长埋于泥土之下的也未必差。”
“怀亚特…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聪慧,然而…聪慧善察之人总是离死亡很近,就如同能言善辩者总是招致灾殃。”
一个约三十多岁的人披着件灰白色罩袍从远处而来了,他走过庭院中的廊道,来到了杰拉福老先生的身侧并坐下。
“骑士的八项准则,忠君…”
“我已晓得了您的谋划,但我看到了这谋划中最大的纰漏,只有您也在这赌注之上下注时,赌徒才会安心。”
托马斯·怀亚特,哈姆雷特巡逻卫队军事顾问,四人众之一。
民政官杰拉福的门徒以及守护骑士,是杰拉福最重要的四位封臣之一,民政官杰拉福被誉为哈姆雷特三巨头当中最具权势者,和他的这四位封臣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乃至于一些人在暗地里为他加上这样的头衔——哈姆雷特的无冕之王柯拉松·杰拉福。
“也许不久的将来会有必要的牺牲,但绝非此刻,此人。”
“优柔寡断是最致命的疾病,主君…”
怀亚特铮的一声从剑鞘抽出来了利剑:“就像祈求上帝的恩赐必须要献上羔羊,根据骑士的八项准则,在必要的时刻为主君赴死,这是一种荣耀。”
他凝视着利刃上的寒光,随后又把利刃插了回去,抽出来了一柄匕首双手反握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单膝跪在地面。
“我已经随时准备好了,死亡正是对于一位真正骑士的考验,不久后我将深入那魂灵的安息之所里,向众神忏悔。”
“如果您继续优柔寡断,那么就赐死我吧。”
“怀亚特…”杰拉福老先生扶起了他,但是扶了一下完全没有扶动,于是杰拉福老先生一下子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那柄匕首的剑刃。
他任由鲜血顺着手指缝滴淌而下,硬生生的把这柄匕首的剑刃从对着怀亚特的心口转向了一旁。
怀亚特松开了手,任由杰拉福老先生强硬的夺走了这柄匕首,似乎那单薄的衣袍之下藏着的并非苍老的身躯。
杰拉福老先生强硬的夺走匕首之后,随手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擦干净重新插回到了怀亚特腰间的刀鞘里。
怀亚特没有吭声或者是露出关心的神色,他心中晓得,这点伤对于杰拉福老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杰拉福老先生重新平静地坐回到那台阶上,凝视着庭院里的这片枯山水,天上灰败堆积的云像是倒悬的海。
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十多年前维洛里克还很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在这府邸的枯山水庭院当中会见了他。
那会杰拉福老先生也不像现在这般衰老,他威严的端坐在自己屋中地板一棉布铺成的坐垫上,通往庭院里的门敞开着。
维洛里克当时就是跪在他现在所注视的那片碎石上的,谦卑,又富有年轻气,可笑世人把他和自己并列在一起,对此杰拉福老先生不甚在意,敌人从不在他眼前。
……
安德烈收回目光,他的袖子底下还隐藏着一柄匕首,但是这个距离太远了,那个疑似首领的人物正在自己十多步开外。
他不确定突如其然发难有多大概率能够成功,但是他从奈特谢德身上察觉了某种令他不安的气息,安德烈已经几乎快无法压抑住这种不安了。
一切的来源来自于他脖子上的那个吊坠,他曾经在一处沉船遗迹当中寻找到的,被一位面容惨绿腐烂死去多时的海盗船长戴在脖子上。
像是某种褐色的鳞片,上面打了一个圆孔被一根麻绳拴着,异常的坚韧。
安德烈没有意识到的是,奈特谢德正在偷瞄着他,当他突如其来在地面上翻滚到一旁,然后猛然跃起之后,奈特谢德的速度比他反应的更快!
奈特谢德直接身体重量往左腿上倾斜而去,整个人从马背上翻滚了下来,左手屈肘,手掌落在地面撑住。
前一秒飞过来的那柄匕首正好擦着他的肩头滑了过去,同时奈特谢德身边的那几名近卫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十字弩,一阵箭矢如雨点般打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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