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陆宁手边果盘里都是当下最鲜最贵的青梅、樱桃,江行川的眼睛都要吃人了。
陆宁再接再厉。
“也对,世子如今刚在刑部走马上任,想来这个月的俸禄还没拿到手,自然将那宅子看成豪宅。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宅子再不济也是在内城,就凭世子你在刑部的那点俸禄,大约两辈子也买不起。”
“你!”
江行川铁青着脸刚想说什么,就被陆宁打断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世子如今背靠公主府,若上门打打秋风,公主府未必不肯施舍。”
江行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安郡王知晓他为了银子给陆宁下蛊时的鄙视眼神。
他怒火中烧,却又奈何不了陆宁。
一脚踹翻了软榻旁的绣墩子,拂袖而去。
陆宁心情大好。
头一次觉得,用银子来羞辱江行川这样的穷鬼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巧不巧。
江行川前脚在听雨轩吃了一肚子气回了前院的书房。
后脚,公主府就来人了。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内侍。
进门就掏出了五万两银票放在了桌上。
江行川不解。
“公公这是何意?”
年轻内侍皮笑肉不笑。
“知晓世子银钱艰难,这不,长公主就吩咐咱家过来给世子送银子了。”
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江行川当然想要,却也知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敢问公公,公主怎会突然赠银?”
年轻内侍:“咱们长公主说了,但凡是给她做事的,就算是条狗也不能饿着肚子。世子是她的人,她自然要格外优待。”
长公主这话里的拉拢和敲打兼有。
却让江行川脑海里时时刻刻盘旋着刚才陆宁的羞辱。
他咬着后槽牙:“谢长公主赏。”
纵然胸腔内的怒火都要炸了。
江行川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年轻内侍送走了。
可人一走,他就发了狂似的将桌上银票、笔墨纸砚全数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巨响,惹得门口的随从都不停地缩脖子。
好半天,江行川终于发泄完。
他最终还是黑着脸,将银票一张又一张的捡了回来。
终有一日,他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陆宁并没有骗江行川。
她很快又找了一间院子当会见沈达等人的别院。
这间院子比之前的要更精致更隐蔽。
很快沈达就带来了新消息。
经过他的一番查探。
十五年前,城中勋贵乃至三品以上官员的后宅并无怀孕女子被赶出京。
陆宁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是了。
但凡高门勋贵对子嗣格外重视。
纵然孩子的母亲有错,也会去母留子。
这么查是查不出来什么。
是她想错了方向。
陆宁稍稍沉思。
“沈叔,不妨去查一查十五年前这些后宅中死掉的姨娘。”
陈姨娘能怀着孕出京。
想来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而高门显贵来处理这种事情。
极少用发卖的情况来处理姨娘,向来都是对外宣称当事人已死。
人死灯灭。
也算是给外面一个交代。
沈达有些迟疑。
“小姐,如果这么查下去的话,只怕难度会很大。”
陆宁何尝不知这个时代的悲哀。
女子命如草芥。
尤其是后宅没名没分女子,她们的生命更是轻如鸿毛。
可笑的是。
有时候她们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比不过主人家的一只爱宠更重要。
陆宁神色黯然。
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查。”
沈达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随后沈达又汇报起了近来的生意。
旁的生意稳中向好。
其中以幽香阁的买卖做的最好。
有了那位新制香师的加入。
说是日进斗金都太过谦虚。
陆宁满意颔首。
“辛苦沈叔了。那位制香大师做的不错,回头给她的月银涨三成,莫要让人觉得咱们小气。回头心里再有了怨,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这等人才,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店里的。
只有她手里这样的人越多,才能帮她赚更多的银子。
有了银子,她才能养得起诸如林南天这样的能人。
沈达笑笑。
“小姐这倒是不用担心,阿古丽从不在意这些,只要咱能帮她找到未婚夫,她一辈子都是咱们幽香阁的人。”
陆宁听沈达说过,这位叫阿古丽的制香大师来京就是为了寻人。
“行,多撒点人出去,帮她好好找找。”
说完,陆宁忽的笑了。
近来这段时间。
她好像一直在寻人。
从失踪的范老七到白秀青的亲生父亲,乃至阿古丽的未婚夫。
这么多人怎么就这么巧。
偏偏让她遇上了呢?
可惜的是,找了这么久,无一所获。
陆宁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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