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市井流传,有瞽者,善揣骨听声,不知其名,号叟。其传承自东汉王充的摸骨相面之术。
七郎跟着蒲路虎走近,才发现眼前这老者乃是一双目失明之人。杨七郎扭头朝蒲路虎怒目而视,低声说道:“你怎么戏弄与我?”蒲路虎笑而不答。
眼看着蒲路虎走到桌前,正要坐下,那叟一言不发,就收起桌上铜钱,连摊子也不要了,拿起身旁竹杖,抬腿就要走。
蒲路虎也不说话,伸手就要去扯瞽叟的袖子,就在这时,那叟好似站起身时,脚下没站稳,跟跄了一下,手上竹杖赶忙撑住。但是,好巧不巧的,恰恰躲过了蒲路虎这一抓。
七郎在旁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又似乎有些明白,上下打量着那瞽叟。
就在这时,瞽叟嘴里“啊!”了一声,赶忙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小老儿今日卦已算尽,请改日再来”
蒲路虎还是一言不发,再次伸手抓去。叟这时正好一屁股坐回桌前,又躲了过去,紧接着,他就怒声道:“蒲八指,你有完没完!”
蒲路虎这才施施然坐下,笑道:“瞎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你现在见了,可以走了,老夫没遇到你时挺好的,现在就不太好了”叟没好气的说,而后扭头冲着七郎方向道:“小郎君,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遇上他就会很麻烦”
杨七郎大惊,伸手在瞽叟眼前晃了晃,再低头仔细打量,看到他的双目无神,眼眶凹陷,眼睛一片白色。
蒲路虎则摇了摇头,说道:“瞎子,这次你说错了,不是俺的麻烦,是他的”
瞽叟瞪着那无神的眼白,朝着七郎上下打量。弄得他感觉怪怪的,被一个瞎子仔细观察,说出去让人难以置信。
“好一员猛将!”瞽叟感叹道。接着他就朝两人拱手道:“老夫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老夫已经老了,哪里还能下去”
蒲路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这老儿,还是这样,这位是杨家之人,失踪乃杨家嫡女,若是救下她,或可报玉娘之仇”
瞽叟闻言,沉默半响,而后朝七郎道:“小郎君,若是老夫助你找回令妹,可否应承老夫一事?”
杨七郎听到这话,大为惊喜,他点点头道:“若是能救回八妹,我必报此恩。
蒲路虎在旁则是无奈道:“瞎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杨家余老太君应承,俺身上的麻烦,杨家会接下”
瞽叟瞥了一眼蒲路虎,不高兴道:“那你不早说,老规矩,动脑子的事情,你来”
“好,那我们这就走?”蒲路虎说着,伸手就要帮瞽叟收摊。他拦住蒲路虎道:“放着吧,没人来拿”说着,提起竹杖就走,边走边说
“你可还记得十一郎?”
蒲路虎陷入沉思,然后有些迟疑道:“可是三哥的儿子,王拾忆?”
“然也,你落难后,他如今与老夫同住,你可还记得他眼睛的事情?”
“现在就去找他,若要去地下沟渠,他的眼睛可是一奇”
“好,那小子如今也十五了,功夫练得怎样?”
“已经可以和老夫走上几十回合”
“俺先回天波楼给你们准备东西,然后到曲院街敦义坊汇合”
“便是如此!”
东京内城阊阖门东北潘府,正门大开,一辆马车径直驶入内院。今日正是韩王赵元侃正妻莒国夫人潘氏回门探亲的日子。
潘美自受伤以来,已卧床半年有余,潘府上下遍寻名医,就连太宗皇帝都派了宫中太医令上门诊治。
据太医令禀报,潘太师身子无恙,唯其心病,非药石可医,太宗皇帝无法,赐下宫中保养身体之珍贵药材,令其于府中修养。
再说潘氏回门探视潘美后,便随其父潘惟熙来到潘府书房,潘美长子潘惟德、次子惟固、三子惟正、四子惟清和从子惟吉皆在。众人以莒国夫人为首,分别坐下,府内亲卫于书房三丈外把守。
潘氏按捺不住,待丫鬟、下人离去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爹爹,那【放生会】有消息了吗?为何还没有抓到那贱婢?”
潘惟熙看了几位兄长一眼,而后朝潘氏道:“【放生会】传讯,当日有杨家嫡女在场,且没料到她武艺不凡,非普通泼皮所能制也,以至二人走失”
“另,放生会言,因追入地下沟渠,导致他们损失不少人,故再想继续,则需加钱,另,抚恤钱每人两千贯”
潘氏闻言,脸色顿变,她皱眉看向潘惟熙道:“爹爹,女儿为了那贱婢已经支了一万贯,放生会没有完成任务,现在反倒让加钱。若是能够杀了那贱婢,也不是不行,然走了她,又牵连上杨家嫡女,仅凭放生会,可还能做到?”
潘惟正不等惟熙说话,就站起来,朝潘惟德拱手道:“大兄,之前我们不出手,是担心引起杨家注意,现在放生会出手,虽未竟全功,但已搅乱杨家视线,若此刻再派死士前往,混乱之中,可灭杨家人,又不虑被其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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