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忽略韩瀛后头的话,只是欣慰:“阿儒给炊饼报仇了。”
阿儒一直没忘记杀害狼狗炊饼和绑她的人,后来成了将军,循着刀上记号终于觅到匪徒踪迹,直接端了贼窝……
杨烟收下镯子,宠溺地揉了揉韩瀛头发:“你可知你师父吴子需曾是我徒弟?算来我可是你师奶奶,不过我不想被叫老,你还是称‘姨姨’吧。”
“欸?”韩瀛怔住,原来师父送礼竟是要孝敬自己师父的?
他从小视为榜样的师父,竟也有他崇拜的人?
杨烟笑着商议:“你要是想回去,我给你父皇写封信,叫夫君驶船靠岸送你回宫,保你毫发无损,将来还可能做太子。若不想回去,就跟姨姨一家出去走一遭,看看广阔世界,姨姨也不会缺你一顿饭食。”
刘子恨眉头一皱,这女子啥时候开始就偷听他问话了?
少年心里却拨起小算盘,虽说是师父的师父,还能使得动父皇么?这女人可真有两下子,不,四下子。但万一使唤不动,自己不就完蛋了……
“船已开航,哪有返港的道理?”韩瀛抬下巴不屑,“本皇子且随你们出行一圈,就当视察民情了。”
“不过这妻,来路不明的,我可不娶!返航后我就回京!”又愤愤立誓。
“当真不娶?”刘子恨却满脸高兴,当即拿纸笔过来:“口说无凭,签字画押,回去交给你爹,我就允你在船上待。”
韩瀛立了拒妻书,按了手印,痛快地跑外头晒太阳去了。
正就这一圈嘛,等回头靠了大祁的岸,谁也留他不住,圣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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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夕阳下,倚在舱前,偷听完杨烟对女儿们的讲述,韩瀛后悔了呀。
原来那镯子竟是父皇送她的定情礼物?
原来自己才是父皇最爱的孩子,不惜以江山为聘,报还一个女子给他的恩?
可自己母妃又算什么?
他心内迷茫激荡,只能咬着根鱼骨,装作毫不在意。
但阿鸢恰恰好向他做了个鬼脸,他立刻阴霾一扫,想着管父母辈的老旧破事干嘛呀,他反正奉旨追自己的妻嘛。
可他就是后悔,怎么这么早就夸下海口,立了个拒妻书?
他转头瞅瞅脸上有剑伤的男人,偏偏那男人只认真盯着自己的妻子。
杨烟唇角抿起,将脸撇走,躲闪丈夫的注视。
鱼也没心思钓了,男人扔了杆跑过来,抱她起来扛了就走,红色花钿从袖中晃出,落了一路。
“我刚刚都没听清,你再给为夫好好讲一遍,都有哪些美景?”
他“哒哒哒”挟着妻子掀了甲板,下到船舱最底下,许是讲故事去了……
——
花钿又被海风卷起,吹远。
海上升起一轮明月,远处水面重又波光粼粼起来。
妹妹翻转双手,变出一只小小火鸟,飞越涌动的银色浪涛,向着圆月飞去了。
妹妹随母亲学幻戏,姐姐阿鸢随父亲习武。
阿鸢攀到舱顶,往顶棚的铁钩上挂了一盏明灯。
往下跳时,船颠簸厉害了些,眼见要撞到船舷,少年却迅速奔过来挡到前面接住了她。
阿鸢红着脸把他推开。
“阿鸢,你生我的气。”韩瀛终于无师自通开了窍。
“谁生你的气?”阿鸢啐道。
“我知道,你气我骗你不会游水,害你白白担心。”少年自信满满揣测一番。
少女撅起嘴巴:“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谁担心你了?”
然后两滴泪扑簌掉落:“我之前是生气……生气……哪有往人家姑娘腿底下钻的啊?叫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过,娘亲说这都是芝麻粒大的小事儿,所以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叉了叉腰,扶着船舷眺望大海,口中想着母亲说的“自由”。
自由,就是随自己心意,去过想要的人生,不为外事所困,不被困难吓倒,不在诱惑中迷失。
韩瀛却着急地转圈圈:“你要不,还是计较计较?”
阿鸢一脸困惑:“怎的不生你气了,你还不高兴?”
“不是。”韩瀛噎住。
阿鸢解释:“爹爹说三日后能到泉州港靠岸,他就把你送回去。我想着咱们见不了几天,就不跟你置气了,别叫你回头想起来我尽是不高兴。”
“不,不,父皇可不许我走的。”韩瀛窘迫捏了捏衣角,“其实,我待到二十岁……也不是不可以。”
“是吗?”阿鸢眉眼一挑,高兴了。
“当然。”韩瀛拍胸脯保证。
少年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这三日内都得把那拒妻书偷出来毁掉,到时候,死不认账。
鸢是小鹰,瀛是沧海。
小鹰总归飞不出沧海。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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