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活祭往停车场跑时,后颈的金纹像被烙铁烫着,每一步都疼得我脊椎发颤。
活祭的手搭在我臂弯里,从温热到凉透不过几分钟,白清欢的哭声黏在我后颈,像团化不开的阴雾。
"到了。"苏璃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我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绕到我身侧,指尖掐住我虎口——那是她调香时稳定呼吸的手法。
车灯在十米外泛着血光,她拽开车门的瞬间,我闻见车内浮动的沉水香,混着活祭身上逐渐泛起的腐味,呛得人发呕。
白清欢抢先钻进去,抽着鼻子翻找纸巾:"他、他指甲盖里的朱砂...我刚才看到的,可能是标记。"她的手指在活祭手背发抖,指甲缝里果然嵌着暗红粉末,像被人刻意塞进去的。
我摸出随身带的银剪,剪断活祭右手小指,指甲盖"咔嗒"掉在掌心,朱砂簌簌往下落,沾在我虎口的血符上,突然腾起一缕青烟。
"阴毒。"苏璃的调香刀抵住我掌心,刀尖挑开沾了朱砂的皮肤,"周慕白在活祭身上下了引魂钉,朱砂是给我们的饵。"她的呼吸扫过我手背,混着龙涎香的尾调,"刚才地洞里那截黑袍人的手腕,长黑毛是养尸的征兆——他在给阴井喂尸。"
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我摸出来,第三条短信还停在屏保:"城南老茶馆,带活祭指甲。"发信人显示乱码,可陈九爷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响——三天前他在城隍庙说"三脉同断破百死咒"时,也是这种带着回音的沙哑。
"联系陈老先生。"我把手机递给苏璃,活祭的尸体在腿上坠得人发慌,"告诉他周慕白封了阴井,活祭死了,诅咒...又深了。"
苏璃拨电话的手顿了顿,她的耳坠是碎玉雕的香囊,此刻正随着心跳轻撞锁骨:"陈九爷?"她按了免提,电话那头很快接通,陈老先生的咳嗽声像敲在铁皮上:"小默,活祭指甲带了?"
"带了。"我捏紧掌心里的指甲,"周慕白在搞尸变,阴井被封,苏璃说他在喂尸。"
"别急。"陈老先生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我带了三个徒弟在城南老茶馆,二十分钟到。
你们先布个镇阴阵——苏丫头车里应该有降真香,撒在四个车轮下。"
苏璃已经翻出个檀木盒,盒底沉着半块黑沉沉的香饼:"他怎么知道我有降真香?"她的指尖在香饼上抹了抹,突然抬头看我,"陈九爷是你爷爷的同门?"
我没答话。
后颈的金纹又烫了,镜子里我的瞳孔泛着淡金,像被罗盘碎片染了色——那是使用天机的征兆。
活祭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白清欢尖叫着扑过来,却见尸体的指尖渗出黑血,在座椅上洇开个狰狞的鬼面。
"尸毒。"苏璃的调香刀割破自己手腕,血珠滴在鬼面上,"这是引我们去阴井的标记。"她的血刚碰到黑血,鬼面就蜷成一团,"周慕白要我们追过去。"
"追。"我把活祭的尸体塞进后备箱,关盖时听见骨头撞铁板的闷响,"他要的是我,我去当饵。"
苏璃突然攥住我手腕,她的体温比活祭还凉:"你后颈的金纹到第七道了。"她的拇指蹭过我后颈,"爷爷说过,百死咒见九纹,必死。"
白清欢从后座探出头,她的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正对着我后颈——屏幕里,金纹像条活过来的蛇,正往耳后爬:"我拍下来了...林默,陈老先生他们到了。"
车外传来脚步声,陈老先生的枣红马褂在月光下像团火,身后跟着三个穿青布衫的男人,每人怀里都抱着青铜罗盘。
他冲我点头:"小默,活祭指甲。"我递过去,他凑近闻了闻,突然皱眉,"这朱砂掺了人油——周慕白在给阴井喂活魂。"
"我们分两路。"陈老先生把指甲塞进随身锦囊,"我带徒弟守外围,你们俩潜进去。
周慕白的阴井在地下三层,镇魂柱是四根青铜龙柱,砍断龙首,怨气就散了。"
苏璃已经把降真香撒在车轮下,香灰遇风就燃,腾起的烟雾里,她的脸忽明忽暗:"我车里有迷魂香,能让黑袍人睡半个时辰。"她摸出个青瓷瓶,"你用罗盘定位龙柱,我引开周慕白。"
地下据点的入口在停车场最里面的下水道,掀开井盖时,霉味混着腐肉味扑出来。
苏璃的调香刀划开掌心,血滴在井壁的青苔上,青苔瞬间蜷成黑虫:"周慕白刚走不久。"
我们顺着铁梯往下爬,第三层的灯突然亮了——不是电灯,是几百盏长明灯,把整个空间照得泛着青。
中央的祭台上,四根青铜龙柱盘着黑鳞,龙嘴里叼着的不是龙珠,是活祭的头骨。
周慕白站在龙柱中间,他的白衬衫染了血,瞳孔里的绿火比之前更旺,手里的法杖缠着人的头发。
"来了?"他的声音像从井底冒出来的,"我等你很久了,林默。"
我摸出罗盘碎片,金纹突然疯了似的跳动,指向最左边的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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