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热。
盛北机场。
林惜凝推着行李箱,从T3航站楼走出来。
于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见沈从珘。
应该是天天泡在科研室,一个热夏过去半季,他肤色还是干净的白。
人双手插兜,站在阳光下,头发清爽,戴一副灰色太阳镜。
镜下的笑容,除了二十七八岁男人的成熟,还能瞧出几分曾经的少年感。
在沈从珘眼里,林惜凝也是一样。
身上依然有年少时的浅影。
虽然从头到脚都是大牌,但是简单大方。
黑黑长发用泡泡发圈扎成低马尾,应该是乘机睡着过,鬓边发丝蹭得有点乱。
裹着一张惺忪精致的脸。
林惜凝上身穿一件白T,胸口右侧印着一个低调logo。
细细腰身束进一条米色长款牛仔裙,纤柔脚踝下,一双干净无尘的白色运动鞋。
两个人于人群中精准找到对方互望时,蓦然生出一种时空倒退的错觉。
仿佛,映入眼睛的,依然是年少时的他/她。
就这么望着望着,彼此在喧嚣岁月中无声长大。
沈从珘错过一个个生人肩膀,向林惜凝大步走来,“又瘦了?”
他摘了太阳镜,直接扣到她脸上。
“林惜凝,你都瘦没了,我给你送的营养品都没吃?”
林惜凝被男士太阳镜罩了半张脸。
粉润嘴巴一张一合,“也吃了,给学生分了点。”
“我不是带学生的份了么?林惜凝你真的……”沈从珘心疼她瘦,“你就这么折腾,早晚又扁又平。”
林惜凝低头看看自己,抬手捶了沈从珘肚子一下。
“是谁爱不释手?不管我平躺,侧躺,甚至趴着,有只鬼手都跟定位了似的。”
沈从珘应着林惜凝的打,配合地弯了弯腰,装作很疼的样子。
同时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
“还不是给你面子。”
闻此,林惜凝一甩头发向前走去,嘴里直呼:“生气了!”
沈从珘推着箱子快走几步,单手揽住林惜凝的腰,胳膊向上一提,就把人抱坐到了箱子上。
“林老师,你知道么?我妈蒸的馒头又香又白又软,但是,没有你好。”
“沈从珘,闭嘴!”
拉杆箱双轮在地面压出一串咕噜咕噜。
他俩异地恋那段时光,几乎每次见面,沈从珘都会把林惜凝抱到箱子上推着。
有一次,箱子被人撞了,林惜凝摔破了腿。
那人看了一眼,选择“肇事逃逸”。
沈从珘叫他,他不仅不应,还加快逃窜脚步。
那时候年轻气盛,沈从珘追着跑了几步,长腿一抬,一个大飞踢踹向他后背,那人直接扑到了地上。
“你TM瞎?给我女朋友道歉!”
那天林惜凝哭了很长时间。
现在膝盖还留着一道小疤。
但是,再见沈从珘,还是喜欢他推的箱子车。
现在,阳光当头。
林惜凝坐着滑动的箱子,想着一点一滴,眼里闪烁起水光,然后又抿着唇笑起来。
还好,她没有做别人的新娘。
更没做别人孩子的娘。
手腕上,沈从珘送的镯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钻光。
林惜凝偏了偏头,依偎到沈从珘身上,又亲昵地挽住他胳膊。
“真好,我没有彻底迟到,你也一直没有离开。”
沈从珘伸手摘了林惜凝的泡泡发圈,顺势带到自己手腕。
“先摘了,一会儿上车好好扎,拱了草窝似的。”
接着,林惜凝听见双轮的咕噜声变缓。
缓慢之后就是停驻。
她依偎着沈从珘抬起头,眼前,韩进衷白衫黑裤,距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他停了步子,看着眼前一行一坐的人。
肋骨的陈旧伤处,好似泛起丝丝的痛。
韩进衷看着林惜凝,喉咙干咽了一下又一下,又释然地笑了。
“晒黑了?”随之,韩进衷言归正传,“那天在车里撞到你,对不起。我调去北京了,西部又远又苦,你该回来就回来,在盛北遇不上我了。”
关于他查林惜凝的手镯出处,拿她手机发微博,乃至擅自邀请沈从珘参加他们的婚礼。
以上,韩进衷都做过反思。
如果没有以上,他们的婚姻就会幸福么?
他选择放下与释怀。
于林惜凝,大婚当天,礼堂在前,宾客在后。
出了那样的事,她心里没有疙瘩是假的。
此时,那块疙瘩,好像被热夏里的太阳晒化。
林惜凝直起身子,摘下太阳镜,大大方方面向韩进衷。
“你好像也黑了……很抱歉事情变成那样。”她顿了下,“祝你官途亨通,前途无量。”
韩进衷依然面含微笑,“谢谢祝福,我是黑了,最近一直下地方,今年洪涝严重。”
林惜凝身边那么高个人,韩进衷当然看得见。
这时,他才看向沈从珘,打趣地说:
“我以为科学家练的是手,没成想你脚也挺硬。”
沈从珘也笑了声,“天天站着做实验,脚当然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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