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和住宿的问题得到解决后,教会支付给胡兆宇的薪酬足够维持他的日常开销。考虑到街头演出与他在教会的工作之间存在的角色冲突。胡兆宇停止了街头演出活动。
一天,胡兆宇结束了唱诗班的演出排练,他收拾好乐谱,最后一个离开排练厅。在路过教堂正厅时,他看到一个穿中式旗袍的年轻女人站在神龛前,仰望着十字架,在默默祈祷。
从来没有跟年轻女人主动打过交道的胡兆宇,神差鬼使地改变了他的路线,向神龛前的年轻女人走了过去。
胡兆宇来到年轻女人的身侧,他像神职人员一样轻声地问道:“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正在祷告的年轻女人听到这句中文问候吃了一惊。她转过头,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胡兆宇。惊讶中,她攥着胸前挂坠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这女人漂亮得连胡兆宇这样苛刻的人都想恭维几句。他刚要开口,发现年轻女人手里攥着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个羊脂玉挂坠。
胡兆宇忍不住上前一步,盯着女人耸起的胸部细看。慌得那女人侧转了身体,有离开的意思。
胡兆宇语无伦次地请她稍等,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贴身的羊脂玉挂坠取了出来。那女人看看胡兆宇的挂坠,又拿起自己的挂坠看了看。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胡兆宇,仿佛在问:“你究竟是谁?”
胡兆宇兴奋地一口断定说:“你是阿娇!广州骨雕厂老板的女儿?”
阿娇试探着问:“你是贾勇的朋友?”
胡兆宇使劲点着头说:“我们是好朋友,在一个宿舍里住了三年。”
胡兆宇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似的,没头没脑地说:“他手风琴拉得不好。他把他的手风琴送给了我。我拉手风琴的时候被这里的嬷嬷听到了。她请我来这里的唱诗班做管风琴乐手。我现在在为教堂工作。”
阿娇看着胡兆宇优雅地一笑,轻声问:“贾勇好吗?”
胡兆宇让自己镇静下来说:“他很好。他去巴西常驻了。”
阿娇羡慕地说:“多好啊!你们都是大公司的外贸员。我现在还记得他在广交会上跟我借推车的样子。他很能干,广交会我们那个大厅,玉器行里,数他的生意最好。
“那个时候,我就听他说,你们这一批外贸员将来都是要外派出国常驻的。可惜,后来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现在,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大西洋。”
胡兆宇开玩笑说:“人家都是攥着十字架祈祷,你怎么攒着佛挂坠,在基督面前祈祷呢?”
一丝淡淡的忧伤从阿娇眉眼中闪过,她说:“我想神灵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心诚,会得到他们保佑的。”
胡兆宇说:“你要不是攥着这个挂坠,我也认不得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娇啊。”
阿娇不好意思地说:“我哪里就大名鼎鼎了?”
胡兆宇煞有介事地说:“你可是让贾勇朝思暮想的人。他跟我说起你的时候,那个仰慕就别提了。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惠的阿娇,惊为天人啊。要不是他把你夸得那么详细,我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你呢?!”
阿娇笑着说:“贾勇跟我说起过,他有个室友,是天津人,特别能说。你就应该是那个人吧?”
胡兆宇这才想起来,阿娇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赶紧自报名号说:“我就是贾勇的室友,天津人,胡兆宇。”
两个人站在教堂的正厅里,彼此会心地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着教堂上方的十字架,好像在感谢他的指引让他们相识相聚。
胡兆宇问:“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阿娇轻叹一声说:“我妈妈身体不太好。”
胡兆宇说:“需要用钱吗?我这里还有一些?”
阿娇摇了摇头说:“不是钱的事。”
胡兆宇问:“需要院长嬷嬷帮忙找教会医院的医生吗?”
阿娇说:“去看过医生了。这里的医生讲法语。我不会法语。讲英语沟通起来总觉得说不明白。我妈妈很要强,不愿意看法国医生不耐烦的嘴脸。我怕把妈妈的病耽误了。”
胡兆宇信心十足地说:“你的祈祷显灵了。你要是缺钱,我还真帮不上多大忙。你要是缺个法语翻译,你可就找对人了。我陪你们去看法国医生,我还可以让院长嬷嬷帮忙打个招呼。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胡兆宇说着在阿娇小臂上拍了拍,显得那么自然,那么老练。一点儿不像那个曾经怀疑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的胡兆宇。
那天以后,胡兆宇经常陪着阿娇,带着阿娇妈妈苗丽华,去教会医院看法国医生。
苗阿姨常年操劳生意,又受了一场官司的惊吓,搞得一把年纪有家不能回,心情抑郁,健康状况大不如前了。
苗阿姨看着阿娇从教堂祈祷来的,同样戴着羊脂玉挂坠的,会讲法语的胡兆宇,认定他和阿娇是天作之合,催促着女儿早定姻缘。
经历了人生波折的胡兆宇,也不再是那个高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阿娇又是难得让他一见钟情的女人,胡兆宇竟然一反常态地用心追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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