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肯要,穆仲夏硬塞了过去。
等人走了,穆仲夏立刻问:“阿蒙达,冷吗?”
阿蒙达:“不冷。”
他穿的是长靴,虽然裤腿短了,但真的不冷。
穆仲夏在他换了室内鞋后摸了摸他的脚脖子,确实不凉,就放心了。
对讲机里这时候发出“嗡嗡”声,接着传来塔琪兰的呼叫:“萨默萨默,你在吗?”
穆仲夏拿起对讲机:“我在。”
“泰拉逽说好像看到你出门了,有什么事了?”
“阿蒙达的裤子短了……”
穆仲夏和塔琪兰解释,阿蒙达把衣服挂起来,见穆阿父的水杯里没水了,他给穆阿父倒了水。
穆仲夏和塔琪兰解释了这种天气外出的原因后就和塔琪兰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阿蒙达也没打扰穆阿父,他洗了手,换了睡衣,拿了本书窝在地台边看了起来。
他现在阅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塔琪兰和古安从威尼大部给他和耶合带回来许多的书籍,足够他这个雪季阅读和学习。
穆仲夏注意着阿蒙达该午睡了,只和塔琪兰谈了几个关键性的术法问题就挂了对讲机。
塔琪兰那边赫索伦也要睡觉,也没拉着穆仲夏一直说话。
放下对讲机,穆仲夏问:“阿蒙达,要午睡了吗?”
阿蒙达:“我想看完这个故事。”
“好。那我正好做两个小东西。”
阿蒙达点点头。
穆仲夏在术宝箱里找了一根细骨头,截成四节后,打磨成粗细不等的两双骨针。
阿蒙达没有好奇穆阿父要做什么,沉浸在故事里。
穆仲夏拿着两根长骨针,面前是那团他拿出来的毛线。要怎么把毛线缠到毛线针上,再织成毛衣,他比划来比划去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上辈子当老师的时候,有女学生会给自己的男朋友或者暗恋的男同学织毛衣、织围巾,可是真心没学过,也不好奇怎么织毛衣。
他被班里的女学生强拉着学编平安结已经算是很贴心的班主任(男)老师了。
看了半天,穆仲夏叹口气。
无从下手,这件事或许只能交给部落里心灵手巧的女人去想办法。
收起毛线和毛衣针,他扭头一看,阿蒙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进被窝自己睡了。
轻手轻脚地把毛线团和毛衣针收起来,穆仲夏继续伏案工作。
下雪天似乎更好睡觉。这一觉阿蒙达一直睡到外面的天变暗了才醒来。
风雪砸在朶帐上的噼啪声依旧,双眼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阿蒙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穆阿父伏案工作的背影。
他没有出声,只是坐起来,轻手轻脚地穿好上衣,扭开枕头旁的术法灯,拿起自己还没看完的故事书继续。
专心埋首于工作的穆仲夏没有发现朶帐里亮堂了一些,更没有听到身后阿蒙达醒来的动静。
阿蒙达翻过一页,津津有味地看下一页。
突然,他抬起了眼睛,看向朶帐的门。
穆仲夏听不到,但阿蒙达似乎听到了被风雪声掩盖下的某种急促的脚步声。
“砰砰砰!”
敲门声把专心于工作中的穆仲夏拽出了深思的状态,阿蒙达迅速从被窝里爬出来。
穆仲夏起身去开门,门外却是泰拉逽。
泰拉逽放下门帘迅速进来,神色凝重,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穆大师……”
他的喉结艰难浮动了几下,
“姆妈她,回归雪神的,怀抱了。”
“啊!”
穆仲夏傻了,正换裤子的阿蒙达呆愣在了当场。
泰拉逽的眼圈通红:“古安,去给姆妈,送饭,发现……”
泰拉逽用力闭了下眼睛,眼角有了湿润。
穆仲夏的鼻子酸得直冲眼眶,他声音发颤地说:“我,我和阿蒙达,过去……你,你快去,忙。”
泰拉逽擦了下眼角,转身快速离开。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墨镜,看得出过来的时候很是仓促。
穆仲夏抬手擦掉眼泪,转身,就看到阿蒙达咬着嘴,眼泪在流。
他走过去,摸摸阿蒙达的脑袋:“换一身衣服,我们过去。”
穆仲夏给他和阿蒙达各换了一身偏黑色的衣服。
两人来到拜热的朶帐时,缪什卡、哲拉、大巫都已经在了。
穆仲夏一进来,所有人除了大巫之外都向他点了点头,却没有人说话。
大巫正对着拜热的遗体念着什么,神情肃穆又庄重,大巫的身后还站了一位中年女子,却不是“已婚”妇人的发型。
古安跪坐在姆妈的身边泣不成声,她左边跪着的是耶合,也在哭。
缪什卡神情悲伤,泰拉逽不在,穆仲夏猜测他应该是在外准备拜热的身后事。
阿蒙达流着眼泪走到姑姑身边跪下,古安看到他来了,单手搂住他,阿蒙达也抱住了姑姑,哭声溢出。
在穆仲夏来到寨拉穆部落之前,照顾阿蒙达的人主要是古安和拜热。
现在阿蒙达最爱的姆妈回归了雪神的怀抱,阿蒙达又如何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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