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只觉得后颈发凉,硬着头皮坐下,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审讯台上的犯人,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压得他脊背发僵。
槐老头重重咳了一声,翡翠烟斗磕在黄铜烟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震你应该知道了,老姜受伤,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老楚推荐了你,说是你有办法治疗这种伤。"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震,"所以我们才打算让你来看看。
你应该知道老姜的安危有多么重要,我要求你,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现在,你先看看他的病历!"
中年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病历递过来。
张震伸手去接,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发现那上面还带着体温。
"姜老被两块铁皮击中了胸腹部,"男子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
"现在外科医生都认为,手术风险太大。
而且他的情况非常差,已经昏迷了四十八小时......"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张震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病历上密密麻麻的诊断结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弹片好吧,姜老头究竟遭遇了什么?
看来一场硬仗,恐怕才刚刚开始。
一时间,姜老头的安慰,自己的命运,还有千丝万缕牵扯的所有人的未来,仿佛都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脑海中翻江倒海,心脏更是越跳越快,这种伤势,自己究竟能不能治得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檀木书架上的座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张震的神经。
槐老头手中的翡翠烟斗早已没了火星,他不耐烦地磕了磕烟锅,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还没看完?”
声音里裹挟着浓浓的焦躁,震得墙角的青铜香炉都微微发颤。
张震的指尖死死捏着病历纸,纸张边缘被揉得发皱,上面密密麻麻的诊断记录刺得他眼眶发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没法做决定,必须请我老师来一趟!”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板。
姜绍志的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怀疑。
“齐老,他懂医术?”
他下意识地向前倾身,西装面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张震缓缓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是了然师傅,他现在就在王府。”
说着,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却被槐老头一声冷喝打断。
“用桌上的有线电话。”
槐老头的手指重重叩击着桌面,檀木纹路都似乎被敲得凹陷下去。
张震的手悬在半空僵了一瞬,随即收回,掌心在裤腿上蹭了蹭冷汗,才拿起那部老式转盘电话。
拨号时,金属转盘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感觉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管家,麻烦叫了然师傅听电话。”
“张震,出什么事了?”
了然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却让张震眼眶发热。
他强迫自己用最简洁的语言交代完情况,末了还不忘叮嘱:“您和邹大夫就在王府等着,车马上到。”
挂电话时,听筒与座机碰撞发出的脆响,惊得赵鲁生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张震将电话轻轻放回原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抬眼扫过屋内众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知道姜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绍志猛地抬头,喉结动了动,求助般地看向槐老头。
老槐摩挲着烟斗,皱纹里藏满阴霾:“目前断定为意外,还在调查之中。”
他顿了顿,烟斗尖在空气中虚点,“当时......”
随着讲述,张震仿佛亲眼看见那辆轿车在公路上失控翻滚,油箱爆炸的火光染红半边天。
张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
所谓“意外”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托辞。
能对姜老下手的人,手段必定狠辣。
他脑海中闪过昨夜遭遇的伏击,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连他都敢动,这群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鼓点。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铅块压住,众人紧绷的脊背在昏黄灯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子。
老式木座钟的黄铜摆锤机械地摇晃,每一声“滴答”都像是在切割凝滞的寂静。
姜绍志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笔尖在纸面划出断断续续的弧线。
赵鲁生频繁扯动领口的领带,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干涩。
张震盯着窗外越下越密的雨帘,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血痕般的纹路,心头的不安如同藤蔓疯长。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突然刺破死寂。
槐老头手中的翡翠烟斗“当啷”撞在茶案上,浑浊的眼珠迸出精光。
“人接来了,没必要让他们进来,咱们直接去老姜那边!”
他起身时带翻了脚边的檀木矮凳,发出闷响。
众人像是被惊醒的困兽,纷纷抓起外套,皮鞋在拼花地板上踩出凌乱的脚步声。
“志刚,你留下听电话。”
槐老头头也不回地吩咐。
那个被称作志刚的中年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冷光,沉默着坐回真皮沙发,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别墅外的雨幕中,七八辆黑色轿车亮着车灯围成半圆形,引擎声低沉轰鸣。
张震一眼就看见了然老道身穿道袍,端坐在中间那辆商务车的后座,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银白的眉发上,宛如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晕。
邹大夫握着黑色皮质医药箱,镜片后的目光焦虑地扫过众人,手指在箱扣上反复摩挲。
“上车!”槐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张震快步拉开了然所在车辆的车门,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车内,带起他衣角翻飞。
“师傅,姜老被金属碎片贯穿胸腹,目前昏迷四十八小时,西医不敢手术......”
他语速极快,膝盖不自觉地随着车身颠簸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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