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叶夫子才神色清冷的进来了。
他扫视一圈,学生们纷纷低下头。
他朝着费夫子微微行礼,歉意道:“学生们顽劣,让费先生看笑话了。”
费夫子摇头,这有什么可笑话的。
这并非一般的考试作弊,涉及到了漏题,每一个出题审题的人都有嫌疑。
最后,叶夫子目光定在了来送吃食的小厮身上。
他朝对方招招手,小厮一愣。
下意识扭头,朝着汪阳的方向看去。
汪阳黑了脸,这个蠢货,他低下头,当没看见小厮的眼色。
但这一幕,两位夫子看的清清楚楚。
“过来。”叶夫子沉着脸道。
小厮只能战战兢兢起身,小心翼翼过去。
他有些心慌,府学作弊,学子只是被开除,而他这种下人,挨板子都是轻的,怕是会被发卖。
此时,他才有些后悔,财迷心窍,平白掺和进公子少爷们的争斗。
“拿着。”叶夫子从桌上拿了一摞白纸,给他。
小厮一愣。
“发下去。”叶夫子吩咐。
小厮结结巴巴应下,忙去发,整个人后背都湿透了。
他还以为,要被发现了呐。
等分发完,叶夫子从桌上拿起戒尺,敲了敲道:“所有人,继续作答,就做,无为而治一题。”
“你们只有两柱香的时间。”
这么短?平日里他们写策论,都要先收集资料、然后写框架、再动笔、修改一遍,最后再誊抄的。
哪怕是考试时候,也需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写出来。
现在怎么两炷香了。
学生们有些慌,不由眉头紧锁,开始写。
秦彦倒是淡定许多,好在他先前已经思量过题目,此事下笔就很快。
两位夫子,一左一右巡视。
尤其费夫子,在秦彦的位置旁站了许久,看着他破题。
还好秦彦沉稳,没受影响。
等一柱香燃尽,叶夫子却又敲了敲戒尺,冷淡道:“现在开始,所有人换左手写。”
有学子忍不住哀嚎一声。
本来写的就慢,再换了左手。
秦彦蹙眉,他试着左手动笔,不管是字体还是速度上,都落了下来。
但他心中隐隐明白,叶夫子这招是为了找出来作弊之人。
只怕先前,叶夫子来晚的半个时辰,已经查问过,近来没有外人来访丙一班了。
他猜的不错。
此时,叶夫子就在何崛的位置旁,站定不动。
何崛握紧了笔杆,额头直冒冷汗,墨水打晕在纸上,他却迟迟不敢落笔。
“啪啪!”
叶夫子用戒尺敲了桌面两下,威严道:“写!”
何崛面色苍白,却不敢多说,斟酌着开始写,他刻意写坏了字迹。
一个字落下,叶夫子也不曾离开。
他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连着写了三行。
叶夫子似乎叹息一声,还是拿起他的卷子,冷淡道:“何崛,我记得你是三年前入府学,曾说过,你是左撇子吧?”
一句话,何崛再也熬不住了,
他几乎崩溃:“夫子,学生,学生不是有意的。”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所有人都目光怪异看过来。
第二柱香还没有燃尽,但已经不用再写下去了。
叶夫子目光复杂看向他,这班里的每一个学生,他都是用心了解过的。
何崛自幼丧母、少年丧父,他能读书,全是靠了姑姑姑父供养。
能有今日,他并不容易。
但作弊一事传出,他的前途尽毁。
叶夫子微微闭眼,又睁开道:“其他人,可以出去了。”
“是,夫子。”
学生们相互看了看,开始陆续离开。
汪阳差不多是最后走的,他脸色不太好,貌似不经意拍了拍小厮肩膀,就出去了。
小厮却身子往下一沉,面色惊慌。
最后,课室里,只剩下,秦彦、何崛、小厮和两位夫子。
五人待了许久,还是秦彦最先出来的。
他一出来,方银赶紧来接人。
“彦哥,怎么了,是不是坏人又欺负你了?”
刚才他看见姓汪的坏小子出来,那脸铁青一片,肯定憋的坏水太多,都涌现在脸上了。
“放心,二伯,我不是吃亏的人。”
今日的事,他记住了。
当天放学前,府学通报了此次旬考取消,三日后再考。
甲班学子——程云志,私下泄露丙班考卷,将被府学除名。
丙班学子——何崛,诬陷同窗,私买考卷,被除名。
至于伙房的小厮,他承认收了何崛的钱,互相勾结,已经被发卖了。
何崛陷害秦彦,他自称是因为嫉妒。
在秦彦来丙一班前,他还算受夫子们关注。
可等他一来,聪明又勤奋,俨然成为了最受喜爱的学生。
这个解释,没人信。
起码秦彦不信,但他坚持不肯改口,哪怕被开除学籍。
秦彦心情很不好,哪怕他回家后,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什么都没和家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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