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下了。
谢婉有些吃惊,“是因为女儿落水一事?”
“不仅于此,”王少甫道:“为父同姚家也还有其他恩怨。”
这样啊……
谢婉微微颔首,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王少甫看女儿一眼,“还当你要为姚家求情。”
谢婉纳闷:“亲疏有别,阿爹跟姚家有恩怨,我自当站在阿爹这边,为何要给姚家求情。”
得罪了她爹,就是得罪她,至于是什么原因,根本就不重要。
这话听的实在熨帖,王少甫笑道:“为父也不是老古板,姚玉枢乃姚家三代中的佼佼者,才华不低,他若还算得你心意,可以让他自断一指,留在你身边伺候。”
才华不低,意味着野心不低。
既然打算料理姚家,留下姚玉枢只会是祸患。
自断一指,绝了官场的青云路,为了家人也好,安心待在女儿身边伺候,王少甫便能看在女儿喜欢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他一条生路。
可这么一番慈父心思,给谢婉听呆了。
什么叫‘跟在你身边伺候’。
什么又叫‘自断一指’…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您是说…”谢婉扶了扶下巴,喃喃道:“……让姚玉枢给我当男宠?”
王少甫神情不变,点头道,“你喜欢的话,未尝不可。”
“……!”谢婉目瞪口呆。
虽说,这段时间她得到的优待很多,但她是真没想过她爹能开明至此。
这还是她那个,满口规矩的爹吗。
见女儿不说话,王少甫想了想,还是提点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既不打算出嫁,那名节之事无需看的太重,不过,子嗣上,还是等正经成婚后再说。”
总不能好好的闺女跟他出来,最后抱个孩子回京。
这样的话,安宁一时半会,怕是接受不来。
“……爹!”谢婉终于反应过来,涨红着脸,大声道:“你说什么呢!我对姚玉枢没有一点想法。”
顶多就是曾经有点恩怨,翻篇后的‘友人’,怎么就能扯到子嗣上面去。
她才多大!
闻言,王少甫面上多了几分满意,“如此更好,姚玉枢的确配不上你。”
姚玉枢一身风流债,只怕早阅人无数,怎么好伺候他冰清玉洁的女儿。
父女俩的对话,若叫旁人听见,估计都能生出一身冷汗。
谢婉只觉啼笑皆非,“就没见过您这样的父亲。”
去年底,她婚事还在是,姚玉枢作下年过三十方才纳妾的承诺,她爹还说着是打着灯笼难寻的亲事。
这才过多久,姚玉枢已经作为随身伺候,都不配了。
她爹变化也太大了。
王少甫也想起了当时的自己。
这些年随着手中权柄愈多,他说一不二,专制惯了,他当时只想着给女儿寻门好亲事,让她做个安然度日的贵夫人,却没想过女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打碎世俗眼光的事,前世他做了不少。
今生更不会在意。
他的女儿,想如何活就如何活。
王少甫道:“既然对姚玉枢无意,那就同他疏远些。”
毕竟是曾经的未婚夫妻。
如此相交甚密,等姚家出事,人求到面前,帮还是不帮?
遑论,动手的还是自己亲爹。
叫外人看来,一面同人家交好,一面搞别人家族,多少显得有些笑里藏刀了。
谢婉点头,应下了。
姚玉枢跟郓州城内几个士族公子交情不错,虽然同处一个圈层免不了见面,但她要冷淡一个人,还是简单的。
她顿了顿,探头道:“姚家遭的难,……大概下场会如何,他们家犯了什么事?”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王少甫拍了下女儿的脑袋,温声道:“姚玉枢若开口相求,你也只当不知此事。”
“……哦。”谢婉闷闷应了声。
心想,连她都不能知道具体细节,可见爹爹真的对姚家的事很看重呢。
除了她落水外,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恩怨,叫姚家得罪了她爹…
可,若是早有恩怨,又怎么会想把她许给姚家为妇?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谢婉很快放弃,转而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歪着头,认认真真看向自己父亲。
离京几月,面色养的好看了些,这会儿玉冠束发,一袭玄色常服,五官清俊,眉眼深邃,比起同辈的世叔世伯们……她爹爹真是丰神俊朗。
难怪……
王少甫瞥她一眼,“还有事?”
“……”谢婉迟疑了一息,小声道:“您会再娶吗?”
“胡言乱语!”
王少甫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可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谢婉连连摆手,“就是今日在摘星楼,听郑、柳两家的口风,刘世伯有意为含玉择婿。”
她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她仿佛对您有意。”
刘含玉是刘玥平嫡长女,比她年长两岁。
之前订过婚,在婚期临近前男方病逝,婚约因此作罢,却也耽搁下来,这会儿年过十八,婚事还没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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