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姑姑也不会像你这样拎不清,上来就让振军改姓。”顾南海冷哼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林佐撇着嘴,小声嘀咕:“我小姑姑让改,您肯定愿意。”
这话声音不大,可房间就这么点儿地方,又没旁人说话,顾南海听得一清二楚。
脸“唰”地又沉了下来,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振军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也是你小姑姑生的!
她让姓什么就姓什么,轮得到你插嘴?”
在场的众人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谁也不敢吭声。
李参谋假装研究桌上的酱牛肉。
赵参谋低头抠着衣服上的扣子。
汤臣干脆转身看鱼缸里的鱼。
王旅长拿着酒瓶挨个倒酒。
顾南海说完端起刚满上的酒杯,“今天有一个算一个,不把我陪痛快了、陪高兴了,谁也别想走!
敢看老子的笑话,反了你们了。”
得了这话,众人只能摇头苦笑,纷纷拿起酒杯。
平时他们几个聚在一起也没少喝,但今天格外放的开。
王旅长直接扯开了军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李参谋把军帽往桌角一扣。
赵参谋干脆脱了外褂,露出里面的跨栏背心。
酒过三巡,王旅长先扛不住了。
他酒量最浅,酒品也最差,几杯白酒下肚,舌头就开始打卷。
说话含糊不清:“师、师长……要我说,振军这事……根本不算事!
他又不是去干坏事,不就……不就弃医从商了嘛!”
“你以为经商好干?”顾南海瞥了他一眼,给自己续上一杯酒,“那也得有天赋,没天赋的话,干什么都白搭。”
汤臣捏起一颗油炸花生米,扔进嘴里“咯嘣”嚼着,连连点头:“你们家振军脑子活,眼光远,思维转得比谁都快。
这孩子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我觉得他既然想弃医从商,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就是!”林佐赶紧接话,“小姑父,汤参谋长说得对,您该跟振军好好聊聊。
他不是那种糊涂孩子,这么多年学医多辛苦,都坚持下来了。
现在突然想经商,中间肯定有您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事对他影响不小。”
顾南海的目光落在林佐脸上,带着几分探究:“能有什么事,让他放弃爱好,舍弃理想?”
“这就不知道了。”林佐摇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这事只有振军能给您解惑,旁人谁说都不算数。”
王旅长在一旁搭着腔,舌头更硬了:“其实……其实我挺羡慕振军的……小小年纪就看透了一切,没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他打了个酒嗝,眼睛半眯着,“你看我,明年就退休了,心里头啊,净是胆怯和慌张……
你不信?问老李,问老赵!”
李参谋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是啊,我比你还早点,今年年底就退休。
从参军到现在,干了三十多年,真不知道退休后该干什么。”
“可不是嘛。”赵参谋接过话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他也没擦,“我后年退休,也就还有一年多时间。
一想到退休眼前一码黑,就觉得心慌,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王旅长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当啷”一声:“师长,我真挺羡慕您的。
这么多年一直往上拼,再干个十几年没问题。
将来啊,你肯定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成就最卓越的!
就振军那点儿小事,您真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拍着胸脯,酒气喷了顾南海一脸:“我那五个孩子,加起来……加起来连振军的一根毛都不如!
可我呢?整天乐呵呵的。
见谁都夸我儿子好,夸我闺女孝顺,夸我孙子聪明!
为啥?因为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林佐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是呀,小姑父,您看看我们家那小子。
十好几岁了,在班里考试,从来没当过倒数第二名,永远是倒数第一!
我和他妈妈费了多大劲……
您家仨孩子都没上过辅导班吧?
就为我们家那混小子,我们两口子现在都分居了,就为了让他能有好点的教育资源。
结果呢?狗屁用没有!
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我还没张嘴说他,他倒先跟我瞪眼睛了!”
说完,他也自斟自饮,一杯酒下肚,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明显。
汤臣刚要张嘴,就被顾南海横了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却没了刚才的戾气。
顾南海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线:“行了,别一个个来我这儿卖惨。
特别是老汤,前几天是谁,把自己孩子夸得跟朵花儿似的?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安慰我,我也想开了。”
他呷了口酒,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就像老王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们家振军,确实也没办过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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