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疑惑,李广利死后,不能向卫律索命,岂尚能灾祸匈奴么?
且说汉武帝因李广利投降匈奴,屠戮李氏一门,连前将军公孙敖赵破奴等,亦皆连累族诛。公孙敖族诛,可为李陵母妻泄恨。惟自思许多逆案,都与巫盅有关,究竟这班方士,有无神术,且多年求仙,终不见效,索性再往东莱,探视一番,乃再出东巡,召集方士,访问神仙真迹,大众都说是神山在海,屡被逆风吹转船只,不能前往。汉武帝欲亲自航行,群臣力谏不从。正拟登舟出发,海风暴起,浪如山立,惊得汉武帝倒退数步,自知不便浮海,但在海滨流留十余日,启跸言归。道出钜定,行亲耕礼;还至泰山,再修封禅,祀明堂,礼毕,乃召语群臣道:“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徒使天下愁苦,追悔无及。从今以后,事有伤害百姓,悉当罢废,不得再行!”
大鸿胪田千秋进言道:“方士竞言神仙,迄今无功;可见是虚糜廪禄,应该罢遣。”
汉武帝刘彻点首道:“大鸿胪说得甚是,朕当照行。”遂命方士一律回去,不必空候神人,方士皆索然去讫。汉武帝亦即还都;遂拜田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
搜粟都尉桑弘羊,上言轮台东偏,有水田五千余顷,写遣卒屯田,设置都尉;再募健民垦荒,分筑亭障,借资战守,免致西域生心。武帝却不愿相从,又下诏悔过,略云: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
今又遣卒田轮台;轮台在车师千余里,前击车师,虽降其王,以辽远乏食,道死者尚数千人,况益西乎!乃者贰师败没,军士死亡,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障,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当令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养马者,得免徭役。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自经此一诏,汉武帝始不复用兵;就是从前种种嗜好,也一概戒绝。后人称为轮台悔诏,便是为此。可惜迟了!没多久,进升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另任赵过为搜粟都尉。过作代田法,令民逐岁易种,每耨草,必用土培根,根深能耐风旱,用力少,得谷多,民皆称便。越年为征和五年,汉武帝志在革新,复下诏改元,不用什么祥瑞字样,但称为复元元年正月初吉,驾幸甘泉祀郊泰畤。及返入长安,丞相田千秋因汉武帝连年诛罚,中外恟恟,特与御史以下诸官僚,借着上寿为名,劝汉武帝施德省刑,和神养志,有玩听音乐娱养天年等语。汉武帝又复下诏道:
朕之不德,致召非彝。自左丞相与贰师,阴谋逆乱,巫盅之祸,流及士大夫,朕日止一食者累月,何乐之足听?且至今余巫未息,祸犹不止,阴贼侵身,远近为盅,朕甚愧之,其何寿之有?敬谢丞相二千石,其各就馆。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幸毋复言!
汉武帝此诏,虽似不从所请,却也知千秋词中有意,特加依畀。田千秋本无才名,又无功绩,由一言感悟主心,便得封侯拜相,不特汉廷视为异数,就是外国亦当作奇闻。匈奴狐鹿姑单于,复遣使要求和亲,汉武帝亦遣使答报。
狐鹿姑单于问汉使道:“闻汉新拜田千秋为丞相,此人素无重望,如何大用?”
汉使答道:“田丞相上书言事,语皆称旨,因此超迁。”
狐鹿姑笑道:“照汝说来,汉相不必定用贤人,只须一妄男子上书,便好拜相了。”
汉使无言可答,回报汉武帝;武帝责他应对失辞,意欲拘令下狱,还是田千秋代为缓解矛盾,方得邀免。田千秋敦厚有智,善觇时变,比诸前时诸相,较为称职,但也是适逢机会,有此光荣。虽有智慧,不如乘时。
到了夏盛时候,汉武帝到甘泉宫避暑,昼卧未起,忽然听得一声异响,才从梦中惊醒,慌忙披衣出来查看情况,见有两个人人打架,一个是侍中驸马都尉金日磾,另一个是侍中仆射马何罗。汉武帝正拟喝止,那金日磾早朗声急呼道:“马何罗造反!”
金日磾一面说,一面将马何罗紧紧抱住,用尽平生气力,马何罗拼命挣扎。
这个时候,殿前宿卫闻声,纷纷提刀赶来宫中,汉武帝恐怕侍卫会伤到金日磾,阻止他们不要用刀杀。金日磾揪住马何罗的脖子,把他摔到殿下,侍卫捉住马何罗,捆绑起来,经汉武帝面加讯鞫,果然是谋反属实,遂令左右人将马何罗送交廷尉,依法治罪。
巫蛊之祸前,马何罗(本姓马,后人改为莽)与江充交好,马何罗的弟弟马通更是因诛杀太子时奋力作战而得到封爵。
征和二年(前91年),汉武帝刘彻得知太子刘据之冤屈,就把江充宗族和朋党全部诛杀。
马何罗兄弟害怕被杀,于是策谋造反。金日磾发现他们神情异样,心里怀疑他们,暗中独自注意他们的动静,与他们一同上殿下殿。马何罗也觉察到金日磾的用意,因此,很久没有机会动手。这时汉武帝驾临林光宫,金日磾有小病在殿内休息。马何罗与马通以及小弟马成安假传圣旨深夜外出,一起杀了使者,发兵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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