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上官桀父子,为了丁外人不得封侯,恨及霍光。就是盖长公主得知此信,也怨霍光不肯通融,终致情夫向隅,无从贵显,于是内外联合,视霍光如眼中钉。
霍光尚未知晓,但照己意做去,忽然由昭帝刘弗陵自己下诏,加封上官安为桑乐侯,食邑千五百户,霍光也未预闻,惟念上官安为皇后之父,得受侯封,还好算是常例,并非破格,所以不为谏阻。女婿封侯,丈人亦加荣宠。
上官安却越来越骄横淫逸。有时他在殿上领受赏赐,出来后就对宾客说:“和我的女婿一起喝酒,真快活!”炫耀所得的服饰,派人拿回家里,打算自己焚烧供品祭神。
上官安喝醉了酒,就光着身子在内宅行走,和他的继母以及父亲的姬妾侍婢淫乱。他的儿子病死了,就仰面怒骂上天。
上官安屡次向霍光请求给丁外人封侯,其父上官桀也妄想给丁外人加官晋爵,霍光秉公办事,都没有同意。上官桀妻子的父亲宠爱的充国是一名太医监,擅自跑到殿上,被捉拿下狱,按法律应当处以死罪。
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盖长公主替充国交纳二十匹马以赎罪,这才免去他的死罪。因此上官桀、上官安父子深深地怨恨霍光,而感激公主的恩德。他们得知汉昭帝的哥哥燕王刘旦因没有被立为皇帝,也心存怨恨,上官桀和上官安就记录下霍光的过失告诉给燕王,让他给汉昭帝上书告发霍光,并替丁外人求侯爵之位。
燕王刘旦大喜,于是上书声称:“子路的姐姐死了,一周年后他还不脱掉丧服,孔子批评他。子路就说:‘我不幸,没有兄弟,因此不忍心脱掉为姐姐穿的丧服。’所以说‘看人的过失,可以知道他仁与不仁。现在我和陛下只有长公主一位姐姐,陛下隆恩让丁外人侍奉公主,丁外人应当封赏爵号。”
会值霍光出赴广明,校阅羽林军,上官桀即与桑弘羊熟商,意欲趁此发难;但急切无从入手,不如诈为燕王刘旦书,弹劾上奏霍光的过错罪恶,便好定罪。商议已定,当由桑弘羊代缮一书,拟即呈入。不意霍光已经回京,那时只好顺延数日,等到霍光回家休沐,方得拜本进去。
是年本为始元七年,因改年号五凤,称为五凤元年,这个时候,汉昭帝刘弗陵已经十四岁,接得奏牍,见是燕王刘旦署名。内容有云:
臣闻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出都校阅羽林郎,道上称跸,令太官先往备食,僣拟乘舆。前中郎将苏武,出使匈奴,被留至二十年,持节重归,忠义过人,尽使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杨敞,不闻有功,反令为搜粟都尉。又擅调益幕府校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旦愿归还符玺,入宫宿卫,密察奸臣变故,免生不测。事关紧急,谨飞驿上闻。
汉昭帝刘弗陵看了又看,想了多时,竟将来书搁置,并不颁发出来。上官桀等候半日,毫无动静,不得不入宫探问,汉昭帝但微笑不答。少年老成。翌日霍光进去,闻知燕王刘旦有书纠弹,不免恐惧,乃前往殿西画室中坐待消息。画室悬着周公负扆图,霍光诣室坐着,也有深意。少顷,汉昭帝临朝,左右旁顾,单单不见霍光,便问大将军何在?上官桀应声道:“大将军被燕王旦弹劾,故不敢入。”
汉昭帝亟命左右召入霍光,霍光至帝座前跪伏,免冠谢罪,但闻汉昭帝面谕道:“将军尽可戴冠,朕知将军无罪!”
胸中了了。霍光且喜且惊,抬头问道:“陛下如何知臣无罪?”
汉昭帝道:“将军至广明校阅,往返不到十日,燕王远居蓟地,怎能知晓?且将军如有异谋,何必需用校尉,这分明就是有人谋害将军,伪作此书。朕虽年少,何至受愚若此!”
霍光听说,不禁佩服。此外一班文武百官,都不料如此幼主,独能察出个中情弊。虽未知何人作伪,也觉得原书可疑,惟上官桀与桑弘羊,怀着鬼胎,尤为惊慌。待至霍光起身就位,汉昭帝又命将上书人拿究,然后退朝。
上书人就是上官桀与桑弘羊差遣出来,一闻诏命,当即至两家避匿,如何破获?偏汉昭帝连日催索,务获讯办。上官桀又进白昭帝言道:“此乃小事,不足穷究。”
汉昭帝不从,仍然严诏促拿,且觉得上官桀有二心,自此与他疏远,只是亲信霍光。
上官桀忧恨交迫,嘱使内侍诉说霍光罪过,汉昭帝刘弗陵发怒道:“大将军是当今忠臣,先帝嘱使辅朕,如再敢妄说是非,便当处罪!”
任贤勿贰,汉昭帝确守此言。
内侍等碰了钉子,方不敢再言,只好回复上官桀。上官桀索性想出毒辣阴谋,与儿子上官安秘密商议数次,竟拟先杀霍光,继废昭帝,再把燕王刘旦诱令入京,刺死了他,好将帝位据住,自登大宝。
确是好计,可惜天道难容。一面告知盖长公主,但说要杀霍光,废昭帝,迎立燕王刘旦,盖长公主却也依从。上官桀复请盖长公主设席饮光,伏兵行刺。更遣人通报燕王刘旦,叫他预备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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