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之子霍禹,及兄孙霍云、霍山,俱得受官。还有诸壻外孙,陆续引进,蟠据朝廷。汉宣帝颇怀猜忌,但不得不虚己以听,唯言是从。
汉宣帝初继位的时候,曾与霍光同车去宗庙祭拜,有所谓“芒刺在背”的恐惧感觉,霍氏势力的跋扈,于此可见一斑。作为霍光亲信的田延年,也发生过一次跋扈事件。
有一次,田延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拿着兵器,在宫中冲撞皇帝刘询的车队。这是一个微小的摩擦事件,并没有扩大激化。后来,忠直敢言的侍御史严延年知道了此事,就上书弹劾田延年,说他“持兵干属车”。田延年死不认账,上书辩解,说自己没有冲撞“属车”,严延年是诬告。
这件事由御史中丞负责调查,不但没有追究田延年,反而指责严延年:“看见大司农田延年冲撞车队,为什么不传令宫门,阻止他出入?”
这还不肯罢休,又找了严延年另一项罪过,要把他置于死地,严延年只好逃亡。
田延年在霍光势力的笼罩下,专横跋扈,真是令人叹息。茂陵的富户焦氏、贾氏等人,曾经花费了几千万钱,收购木炭、芦苇等修造坟墓的物资,蓄积起来,想卖个高价。汉昭帝年纪轻轻就忽然去世了,皇室事先并没有预备好修造陵墓的物资。
田延年是主管财政的,他不肯花钱从商人手里购买,反而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向皇帝上奏,说焦氏、贾氏等商人蓄积建陵物资是非法的,应该全部没收。汉宣帝同意了。焦氏、贾氏等商人赔了个血本无归。
但焦氏、贾氏这些富户,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吃亏之后,就恨上了田延年,出钱让人调查田延年的罪行,要伺机报复,置他于死地。
田延年是个典型的贪官。他不肯花钱从商人手里购买物资,要借诏令没收人家的东西,似乎是替政府省钱。但在别的方面,他却凭借手中的财政大权,巧作手脚,大肆贪污。替汉昭帝修建陵墓,要用大量的沙土,运输沙土,又需要大量租用民间的牛车。拉一车沙土,要付给百姓一千钱的租金。田延年报虚账,一车沙土算两千钱。前后共拉了三万车沙土,在大司农府报销了六千万,其中三千万,就装进了田延年自己的口袋。焦、贾两家富商,花了许多钱,终于掌握了田延年贪污的真凭实据,便上书告发。
汉宣帝下诏,命丞相调查这宗贪污大案。
霍光是田延年的主子,自然要表示一下关照。他把田延年召到府中询问,如果真的贪污过,就想办法替他遮掩。
田延年死要面子,在霍光面前也抵赖:“我本是将军门下小吏,蒙将军厚恩,才得到了封侯的爵禄,怎么会干那样的事情呢?”
霍光阴恻恻地说:“既然你没有干过,那我就让人一查到底了。”
御史大夫田广明是个厚道人,他对太仆杜延年说:“《春秋》上有以功覆过的大义,当初废昌邑王的时候,如果没有田延年的一番慷慨陈辞,大事就办不成。现在,由官府拿出三千万,替田延年赎罪,这有什么不可呢?请您把我的话,转告给大将军。”太仆杜延年也是厚道人,就把这番话转告给了霍光。
霍光的态度却耐人寻味,他先是肯定了田延年废昌邑王的功绩,但接下来,他摸摸心口,对杜延年说:“田延年那番话把我吓坏了,至今心口还疼。请你转告田广明大夫,通知田延年,让他到狱中听候审理,不会冤枉他的。”霍光说这番话,明摆着是不想保田延年了。田广明通知了田延年,田延年却不肯主动到监狱去,他说:“多谢官府宽恕我。但我有什么脸面到监牢里,让大家笑话我,让狱卒们唾我的脊背!”
田延年把自己关在家里,偏袒着衣服,拿着一把刀,来回走动,不知道想干什么。过了几天,丞相下了逮捕令,使者召唤田延年到廷尉府去。田延年在家里听见外头逮捕人的鼓声(类似于现代的警笛),就拿刀自刎了。
汉宣帝不好过问,但凭霍光处置,惟自思本生祖考,未有号谥,乃令有司妥为议定。有司应诏奏称,谓为人后者为人子,不得私其所亲,陛下继承昭帝,奉祀陵庙,亲谥只宜称悼,母号悼后,故皇太子谥曰戾,史良娣号戾夫人;汉宣帝也即准议,不过重行改葬,特置园邑,留作一种报本的纪念。更立燕刺王刘旦太子刘建为广阳王,广陵王刘胥少子刘弘为高密王,越年复下诏追崇武帝,应增庙乐,令列侯二千石博士会议,群臣皆复称如诏。独长信少府夏侯胜驳议道:“孝武皇帝,虽尝征服蛮夷,开拓土字,但多伤士卒,竭尽财力,德泽未足及人,不宜更增庙乐。”
这数语说将出来,顿致舆论哗然,同声语夏侯胜道:“这是诏书颁示,怎得故违?”
夏侯胜昂然道:“诏书非尽可行,全靠人臣直言补阙,怎得阿意顺旨,便算尽忠?我意已定,死亦无悔了!”
又出一个硬头子。大众闻言,统怪夏侯胜不肯奉诏,联名上奏弹劾,说他毁谤先帝,罪该不道。独丞相长史黄霸,不肯署名。复被大众举报弹劾,请与夏侯胜一同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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