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掖庭狱丞籍武,见赵合德屡毙皇儿,很是不忍。曾经与掖庭令吾丘遵密商,拟即告发。无如官卑职小,反恐多言惹祸,因致迁延。吾丘遵又复病殁,籍武更是孤掌难鸣,只得作罢。
到了哀帝刘欣嗣位,赵合德自杀,籍武尚然生存,不妨稍露宫中秘情,辗转流传。被司隶校尉解光闻悉,正好扳倒赵家外戚,使傅太后独擅尊荣。当下拜本进去,追劾赵昭仪忍心辣手,曾害死成帝的嗣子两人,不但中宫女史曹宫等,冤死莫明,此外后宫女子得孕者,通通都被赵昭仪用药逼其堕胎。
赵昭仪惧罪自尽,未彰显戮,同产家属,尚得尊贵如恒,国法何在?应请穷究正法等语。照此奏议,连赵太后亦不能免辜,赵钦等更不消说得。汉哀帝因自己入嗣,曾得赵太后调护,厚惠未忘,乃仅将赵钦兄弟夺去爵位,免为庶人,充戍辽西。
赵太后非燕不被干连,算是万幸。慢着!时朝廷已经改元,号为建平元年,三公中缺少一人,朝臣多推荐光禄大夫傅喜,乃拜傅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郎中令冷褒,黄门郎段犹,见喜得列三公,傅氏威权益盛,乐得凑机献媚。
上言共皇太后与共皇后,不宜再加定陶二字,所有车马衣服,皆应称皇,并宜为共皇立庙京师。哀帝即将原奏发落,诏令群臣集议可否,群臣都随口赞成。独大司空师丹,首出抗议,大略如后:
古时圣王制礼,取法于天,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相埒,非所以明尊无二上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前已定议,不得复改。礼,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无爵父之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年,而降其父母为朞服,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圣恩深远,故为共皇立后,奉承宗祀。今共皇长为一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可复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臣丹谨议。
照这议论,原是至公至正,不可移易,丞相孔光,极力赞同,就是大司马傅喜,也以为师丹所言甚是,应该如议。独傅太后及傅晏傅商等,共同怨恨师丹,兼及孔光傅喜,统欲把他除去。
第一招先从师丹下手,探得师丹奏草,由属吏私下抄出,传示外人,当即据事奏表,弹劾他不敬。里面复有傅太后主张,迫令汉哀帝下诏,免去师丹的官职,削夺侯封。给事中申咸,博士炔钦,联名上奏,称师丹经行无比,怀忠敢谏,奏草漏泄,咎在簿书,与师丹无与。今乃因此贬黜,恐失众心。哪知诏书批斥,反将申咸和炔钦的官职贬至二等。
尚书令唐林,看不过去,复疏称师丹罪甚微小,受罚太重,中外人士,统说是宜复师丹爵邑,使奉朝请,愿陛下加恩师傅,俯洽众心。
汉哀帝乃复赐师丹关内侯,食邑三百户,特擢京兆尹朱博为大司空。从前朱博救免陈咸,义声卓着。陈咸起为大将军长史,将朱博引入,为王凤所特赏,委任栎阳长安诸县令,累迁冀州刺史,琅琊太守,专用权术驾驭吏民,相率畏服。嗣奉召为光禄大夫,迁授廷尉,朱博恐为属吏所欺,故意召集属吏,取出累年积案,意欲判断,多与原判相符。
属吏见朱博明察,不敢相欺,隔了一年,得擢为后将军,坐党红阳侯王立,免官归里。
汉哀帝复征为光禄大夫,使任京兆尹。适值傅氏用事,要想联络几个廷臣,作为羽翼,遂由孔乡侯傅晏,与朱博往来,结为知交,至师丹罢免,便引朱博为大司空。朱博平时专重私情,不务大体,此次与傅晏交好,也是这般行为,从此位置益高,声名反减,居然变做傅家的走狗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傅太后既除去师丹,便要排斥孔光,因思孔光当日,曾请立中山王刘兴为嗣,刘兴已病死,刘兴之母冯昭仪尚存。从前为了挡熊一事,留下惭恨,未曾报复,现已大权在手,不但内除孔丞相,还要外除冯昭仪。也是冯昭仪没想到自己,一不加防,被他诬成逆案,致令一位着名贤妃,舍生就死,遗恨千秋。实是可惜!
原来中山王刘兴,自增封食邑后,得病即亡。王妃冯氏,就是兴舅宜乡侯冯参女儿,生下二女,却无子嗣。刘兴乃另纳卫姬,得产一男,取名箕子,承袭王封。箕子年幼丧父,并且多病,医家号为肝厥症,不时发作,每次发病则辄手足拘挛,指甲皆青,连嘴唇亦皆变色。冯昭仪只此一孙,当然怜爱,因见他病根不断,医药难痊,没奈何祷祀神祗,希图禳解。挡熊侠妇,也要迷信鬼神,总之,不脱妇人性情。汉哀帝闻箕子有疾,特遣中郎谒者张由,带同医士,前往诊治。既至中山,冯昭仪依礼接待,并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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