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崇徐答道:“汝言亦自有理,我当照行。”
原来樊崇部下有一个齐人巫师,曾经托词景王附身,为樊崇所信。景王就是高帝孙子刘章,当时曾与平吕氏,复安刘宗,得由朱虚侯晋封为城阳王,殁谥曰景。
齐巫借此迷惑大众,或笑巫妄言不道,动辄致病。因此部众亦忌惮服从齐巫,并及景王。
樊崇得方阳计议,颇思求立景王后裔。齐巫亦乘机怂恿,乃决意探访景王后人。可巧军中掠得刘氏子二名,一名茂,一名盆子,二人原是一门弟兄,刘盆子最幼,为樊崇右校刘侠卿牧牛,呼为牛吏。侠卿查问盆子履历,确是景王嫡派,当下报知樊崇。
樊崇尚嫌他出身卑微,不足服众,因再四觅景王支裔,共得七十余人,及与刘盆子兄弟,互叙世系,惟前西安侯刘孝,及盆子兄弟,总算是直接景王。
樊崇乃率众进至郑县,令在城北筑起坛场,设立景王神主,祷告一番,然后书札为符,共备三份,置诸箧中。两份都是空札,惟一份写着上将军三字。上将军的名义,系是樊崇创说,以为古时天子将兵,曾称上将军,因将这三字作为代名。刘孝年长,先就箧中摸取,启视札中,不得一字。刘茂继进,也摸了一个空札。独刘盆子取得上将军符号,樊崇遂扶刘盆子面南向,领众朝谒,再拜称臣。刘盆子年仅十五岁,披发跣足,敝衣垢面,蓦然见诸将下拜,不禁大骇,惶恐不安,急得要哭。比刘玄还要不如。樊崇连忙劝慰道:“不必惊恐,好好藏符!”
刘盆子因惧成愤,竟将符号啮破,掷弃坛下,仍然还依侠卿。侠卿为制绛衣赤帻,轩车大马,使得服御乘坐,刘盆子反视为不便,往往偷易旧衣,出与牧儿闲游。侠卿乃将刘盆子禁锢居住一室,不准出入,就是樊崇等亦未尝问候,不过假名号召,愚弄人民。
樊崇本欲自为丞相,因不能书算,才将丞相职衔,让与徐宣,自为御史大夫,使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他如杨音以下,尽为列卿,或称将军。于是向西再进,直抵高陵,张卬和王匡便前往迎降,反导樊崇等入攻长安。
刘玄闻赤眉军到来,亟遣将军李松,领兵出去防御,自己与赵萌闭城拒守。
侍郎刘恭,乃是刘盆子的长兄,之前曾入关事刘玄,受封式侯,此次闻赤眉军拥弟为帝,来攻都城,不得不诣狱待罪。
刘玄无暇究治,但望李松杀退赤眉军,尚可求全。哪知李松败报,传入都中,不但李松军队败死多人,连李松都被活擒了去。
刘玄心慌意乱,连忙召赵萌入内商议战守,偏是待久不至,再四催促,反报称不知去向,累得刘玄仓皇失措,顿足呼天。忽然又有一吏入报道:“陛下快走!赤眉军已攻入都城了!”
刘玄颤声道:“何人敢放赤眉入城?”
吏答说道:“就是李松弟李泛。”
刘玄来不及再问,连忙抢步出宫,上马独行。奔至厨城门,门已大开,加鞭急驰,蓦然听到后面有妇女声,连呼陛下,且云陛下何不谢城?于是速忙下马,向城门拜了两拜,这是何礼?令人不解。再上马出城,落荒遁去。
樊崇等既得李松,使人走语城门校尉李泛,叫他速开城门,方活乃兄。李泛为救兄长起见,当然开门纳入,赵萌等统皆投降。补叙明白。刘恭尚留狱中,及闻刘玄出走,乃脱械出狱,追寻刘玄至渭滨,才得相见。
右辅都尉严本,托词从刘玄,阴怀叵测,欲将刘玄献与赤眉军。为邀功计,因此劫持刘玄至高陵,领兵监守。樊崇等虽入长安,不得俘获刘玄,遂颁令远近,说是圣公来降,圣公即刘玄字。封为长沙王,若过二十日,虽降勿受。刘玄已穷蹙得很,得此命令,只好遣刘恭往递降书。
当由樊崇等准令投降,使谢禄召刘玄进见。刘玄随谢禄还都,肉袒登殿,殿上坐着十五岁的小牛吏,倒也没什么凶威,只两旁站着许多的武夫,都是粗眉圆眼,似黑煞神一般,吓得刘玄不敢抬头,没奈何屈膝殿庭,奉上玺绶。何如一死?
刘盆子不发一言,旁边有丞相徐宣,代为传命,总算说了免礼二字,刘玄始敢起立。
张卬王匡等人,怒目视向刘玄,手中按着佩剑,各欲拔刀相向。还是谢禄心怀不忍,急引刘玄退坐庭下。张卬等尚未肯干休,又经谢禄代为说情,刘恭极力吁请,仍然无效。张卬与王匡同白刘盆子,必欲杀刘玄报怨。刘盆子才是十五岁,贸然被拉上所谓帝位,哪里有什么主见?只是闭口无言,张卬不待应允,便挥刘玄出去。刘玄含泪趋出。刘恭追呼道:“臣已力竭,愿得先死!”说罢,即拔出佩剑,意图自刎。亏得樊崇眼快,慌忙下殿阻止刘恭。刘恭请樊崇赦免刘玄,方可不死。
樊崇乃还告刘盆子,请赦刘玄为畏威侯。刘盆子自然许可,就是张卬等亦忌惮樊崇势力,未便贸然抗命,刘玄始得暂保头颅,就借谢禄居宅,作为寄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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