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刘秀见马援豪气不除,雄心未已,很受感动,笑道:“这个老头好健康啊!”于是派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刘匡、孙永等人率四万人远征武陵。
出征前,亲友来给马援送行。马援对老友谒者杜愔说:“我受国家厚恩,年龄紧迫余日已经不多,时常以不能死于国事而恐惧,现在获得出征机会,死了也心甘瞑目,害怕的是一些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参与后事,特别难以调遣,我独为此耿耿于心啊。”实是谶语。
杜愔闻言,也觉得马援所语不祥,但是又不方便说出口,只好劝慰数语,珍重而别。
建武二十五年(49年),马援率部到达临乡,蛮兵来攻,马援迎击,大败蛮兵,斩俘两千余人,蛮兵逃入竹林中。此前,当部队到下隽时,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经壶头山,一是经充县。经壶头山,路近,但山高水险,经充县,路远,粮运不便,但道途平坦。究竟该从哪儿进发,刘秀开始也拿不定主意。耿舒就是马援在出发时说的那些权贵子弟中的一个,想从充县出发,而马援则认为,进军充县,耗日费粮,不如直进壶头,扼其咽喉,充县的蛮兵定会不攻自破。两个人意见不一致,便上表说明情况,请皇帝裁决,光武皇帝刘秀同意马援的意见。
三月,马援率军进驻壶头。蛮兵据高凭险,紧守关隘。水势湍急,汉军船只难以前进。加上天气酷热难当,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传染病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部队陷入困境。马援命令靠河岸山边凿成窟室,以避炎热的暑气。虽困难重重,但马援意气自如,壮心不减。每当敌人登上高山、鼓噪示威,马援都拖着重病之躯出来观察了望敌情。手下将士深为其精神所感动,不少人热泪横流。
但耿舒却在此时写信给其兄好畤侯耿弇,告了马援一状:“前次我上书建议当先进攻充县,粮虽难运而兵马得以展开使用,军人数万争先奋进。今困在壶头不得进,大众忧郁将死,实可痛惜。前次到临乡,贼无故自己到来,当时如果乘夜攻击,就可消灭掉。伏波用兵像西域的贾胡,到一处后就止步不前,因此失利。今果然困于疾疫,都如我所预言的一样。”耿弇收到此信,当即奏知光武帝刘秀。
光武帝刘秀就派虎贲中郎将梁松去责问马援,并命他代监马援的部队。梁松到时,马援已死。梁松旧恨难消,趁机诬陷马援。光武帝刘秀大怒,追收马援新息侯的印绶。
梁松对马援素有怨恨,原因比较复杂。一是马援写信告诫晚辈,梁松曾受到牵累。
马援当年南征交趾(越南红海一带)的时候,在前线听说侄儿马严、马敦到处乱发议论,讥刺别人,而且跟一些轻狂不羁的人物结交往来,便立即写信劝诫他们。
马援在劝诫侄儿马严、马敦的信中说:“我想你们听到人家过失,要像听父母之名一样,耳可以听到,口不可说啊。喜欢议论人的长短,乱讥刺时政,这是我最厌恶的,我是宁肯死也不愿听到子孙们有这种行为的。你们知道我非常厌恶此事,我之所以要再次讲到此事要像男女婚嫁时施衿结褵一样,申明父母的训诫,要使你们牢记不忘。龙伯高敦厚周到谨慎,口无异言,谦约节俭,清廉公正有威望,我很爱他、敬重他,愿你们向他学习。杜季良豪侠好讲义气,忧人之忧,乐人之乐,好人坏人都合得来,父亲死了,几个郡的人都来吊唁,我爱他敬重他,但不愿你们向他学习。学习龙伯高不到家,还是一个谨慎勤勉的人,所谓雕刻鸿鹄不成可以像一只鹜(刻鹄不成尚类鹜)哩。学习杜季良不到家,就堕落成为天下的轻薄儿,所谓画虎不成反像犬(画虎不成反类狗)了。到现在为止杜季良还不可知,郡将下车(意指刚到任)就切齿恨他,州郡也都以此为言。我常为他感到寒心,所以我不愿子孙们学他。”
信中举杜季良之例。杜季良当时正任越骑司马,他的仇人以马援此信为据,上奏章控告他,说他:“行为轻薄,乱群惑众,伏波将军从万里外写信回来以他训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与之交往,将煽动轻佻虚伪,败乱我中华。”
光武帝刘秀阅览此奏章,把窦固、梁松召来严加责备,并且把奏章和马援的信给他们看。二人叩头流血,才免去罪过。结果杜季良被罢官,龙伯高则被升任零陵太守。
当初南征交趾时,马援常吃一种叫薏苡的植物果实。这薏苡能治疗筋骨风湿,避除邪风瘴气。由于当地的薏苡果实硕大,马援班师回京时,就拉了满满一车,准备用来做种子。当时人见马援拉了一车东西,以为肯定是南方出产的珍贵稀有之物。于是权贵们都希望能分一点,分不到便纷纷议论,说马援的坏话。但马援那时正受光武帝刘秀的宠信,所以没人敢跟皇帝说。马援死后,有人上书说马援曾搜刮了一车珍珠文犀运回。马武、侯昱等人也上表章,说马援确曾运回过一车珍稀之物。光武帝刘秀听说,没有分辨清楚真相,却因此事更加感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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