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第五伦,亦赞同杨终的建议,独太尉牟融,与司徒鲍昱,上言征伐匈奴,屯戍西域,乃是先帝遗政,并非创行,古人有言,三年无改,方得为孝,陛下不必因此加疑,但当勤修内政,自可回天。
鲍昱又专名上书,谓臣前为汝南太守,典治楚狱,即楚王刘英造反一事。那场牵涉千人的大狱,鲍昱怀疑,有多少无辜之人被错判,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孤魂无依,怨气冲天。微臣相信,正是这些深藏的不公,导致了天降灾祸,国运不昌。
汉章帝听了鲍昱建议后,内心颇为感动,为此决心拨乱反正。汉章帝下诏赦免了所有流放者,还取消了他们的禁锢,希望能以此平息冤魂的怒吼,共计得四百余家,相率称颂。会接酒泉太守段彭捷书,报称进击车师,攻交河城,斩首三千八百级,获生口三千余人,北匈奴骇退,车师复降。
汉章帝阅毕,当然心里感到安慰,不再发兵,但交河城与柳中相近,同在车师前庭。段彭等所得胜仗,只能救出关宠,未遑顾及耿恭。
适值关宠积劳生病去世,耿恭的一位军吏范羌当时正在王蒙军中,他坚持要求去援救耿恭。将领们不敢前往,便分出两千救兵交给范羌。范羌经由山北之路去接耿恭,途中曾遇到一丈多深的积雪。援军精疲力尽,仅能勉强到达。
耿恭等人夜间在城中听到兵马之声,以为北匈奴来了援军,大为震惊。范羌从远处喊道:“我是范羌。朝廷派部队迎接校尉了!”
城中的人齐呼万岁。于是打开城门,众人互相拥抱,痛哭流涕。次日,他们便同救兵一道返回。北匈奴派兵追击,汉军边战边走。官兵饥饿已久,从疏勒城出发时,还有二十六人,沿途不断死亡,到三月抵达玉门时,只剩下了十三人。
这十三人衣衫褴褛,鞋履洞穿,面容憔悴,形销骨立。中郎将郑众为耿恭及其部下安排洗浴,更换衣帽。并上书朝廷说:“耿恭以微弱的兵力固守孤城,抵抗匈奴数万大军,经年累月,耗尽了全部心力,凿山打井,煮食弓弩,先后杀伤敌人数以千计,忠勇俱全,没有使汉朝蒙羞。应当赐给他荣耀的官爵,以激励将帅。”
耿恭到达洛阳后,鲍昱上奏称耿恭的节操超过苏武,应当封爵受赏。于是汉章帝刘炟任命耿恭为骑都尉,任命耿恭的司马石修为洛阳市丞,张封为雍营司马,军吏范羌为共县丞,剩下九人都授予羽林之职。耿恭母亲在此之前就已去世,等耿恭回来,补行丧礼,汉章帝下诏派五官中郎将馈赠牛和酒解除丧服。
耿恭之母先殁,耿恭追行丧制,有诏使五官中郎将马严,赍赐牛酒,劝令释服,夺情就职。耿恭既退闲,奈何不许追服?寻复迁耿恭为长水校尉,耿恭只得受命,莅任去讫。
汉章帝不欲再事西域,下诏罢戊己校尉,及都护官,认为陈睦已死,担心班超独处边陲,难以支持,于是下诏命班超回国。
班超受命将归的时候,疏勒举国忧恐。都尉黎弇说:“汉使如果离开我们,我们必定会再次被龟兹灭亡。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汉使离去。”说罢,便拔刀自刎而死。
班超虽然感到很悲伤难过,终究因为皇命在身,不好迟留于此,不得已还是率部离开,在经过属国于阗的时候,于阗国王和百姓都放声大哭,他们说:“我们依靠汉使,就好比孩子依靠父母一样,你们千万不能回去啊。”
有不少于阗人还抱住班超骑的马的马腿苦苦挽留。班超见状,自知于阗父老决不会让他东归,而他也想留在这里,完成他立功异域的宏愿,便决定暂不回汉朝,重返疏勒。
疏勒有两座城在班超走后,已经重新归降了龟兹,并且与尉头国(今新疆阿合奇县)联合起来,意图造成大乱。班超将反叛首领逮捕,又击破尉头国,斩杀了六百多人,才使疏勒再次安定。班超于是拜本陈状,仍请留屯西域,汉章帝才收回前命,准超后议。
事且慢表。且说马太后平素谦抑,从未举母家私事,有所干请,就是兄弟马廖、马防、马光,虽然得于通籍为官,终汉明帝世未曾超迁,马廖止为虎贲中郎,马防与马光止为黄门郎。及汉章帝嗣位,即迁马廖为卫尉,马防为中郎将,马光为越骑校尉。
马廖等倾身交结,冠盖诸徒,争相趋附。司空第五伦恐后族过盛,将为国患,因抗疏上奏道:
臣闻忠不隐讳,直不避害,不胜愚狷,昧死自表。
《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传》曰:“大夫无境外之交,束修之馈。”近代光烈皇后,虽友爱天至,而卒使阴就归国,徙废阴兴宾客。其后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洛中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绝。又谕诸戚曰:“苦身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臣常刻着五脏,书诸绅带。
而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三百万,私赡三辅衣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雒中者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日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不以闻。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有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伏冀裁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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