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何进见了郭胜,就在郭胜手中取了书信展开阅览,顿致惊惶失色。
但见书中约有数百言,有数语最足惊人,略云:
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扫灭我曹,但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合,急捕诛之!
何进踌躇多时,方问郭胜道:“赵常侍等已知悉否?”
郭胜答说道:“彼虽知悉,亦未肯与硕同谋;大将军但嘱黄门令,收诛蹇硕,片语便可成功了。”
何进依了郭胜所言,即使郭胜转告黄门令,诱蹇硕入宫,当即捕戮,一面宣示蹇硕罪状。所有蹇硕部下屯兵,概不干连,移归大将军节制,屯兵得免牵累,自然愿听约束,各无异言。
惟骠骑将军董重,为永乐宫中董太后从子,本与何进权势相当,两不相下;再加皇次子刘协,寄养永乐宫,颇得董太后宠爱,所以董太后与董重密谋,拟劝汉灵帝立刘协为储,将来好挟权自固。
偏与汉灵帝刘宏说了数次,汉灵帝却始终感到为难,不便冒然拒绝,终导致所谋划之事无所成;及何后临朝,何进秉国,只恐董氏出来干政,辄加裁抑。
董太后很是不平,东宫愤詈道:“汝恃乃兄为将军,便敢鸱张怙势,目无他人?我若令骠骑断何进头,势如反掌,看他如何处置呢?”大言何益?语为何太后所闻,即召兄长何进入王宫商议,叫他除去董氏,免致受害。
何进即出告三公,及亲弟车骑将军何苗,共奏一本,略言孝仁皇后常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交通州郡,婪索货赂,珍宝尽入西省,败坏国纪,向例藩后不得留居京师,舆服有章,膳羞有品;今宜仍遵祖制,请永乐后仍还本国,不得逗留云云。
这奏章呈将进去,立由何太后批准,派吏逼迫董太后出宫;何进且举兵围骠骑府,勒令董重交出印绶;董重惶急之下自杀,董太后亦忽然暴崩。或谓是由何进使人下毒,事关秘密,史笔未彰,大约是不得善终,含冤毙命。一双空手见阎王,何苦生前作恶?
中外人士,多为董氏呼冤,才不服何进所为了。何太后乃为汉灵帝发丧,出葬文陵;总计汉灵帝在位二十一年,寿只三十有四。
就是董太后遗柩,亦发归河间,与孝仁皇合葬于慎陵;渤海王刘协,却被徙为陈留王。
校尉袁绍,复向何进献议道:“从前窦武想诛杀内宠而反为所害,是因为他说的话泄露出去了,五营百官服从宦官,害怕宦官。现在将军有大舅这样的重要地位,兄弟同统率劲兵,部下将吏又都是英豪俊杰的名士,乐于尽力报命,事情在于掌握,这正是天助的时机啊。将军应当为天下除害,名垂后世。虽周朝的申伯,也不算什么!现在人主的灵柩在前殿,将军受诏统率禁兵,不应该随便出入宫省。事在掌握,这真是天赞机缘呢!将军宜为天下除患,垂名后世,幸勿再迟!”
何进深以为然,于是托病不入陪丧,又不送葬。即与袁绍定计策,并把所定计策告诉了何太后,请尽黜宦官,改用士人。何太后不听,说:“宦官统领禁省,自古到今,汉家老规矩,不可废。况且先帝刚逝世,我怎么堂而皇之与士人共事呢?”真是妇人之仁,往往误事。
何进不能违反太后意旨,且想诛杀那些为首的。袁绍认为宦官亲近皇上,出入号令,如今如果不全部消灭,以后一定要为害。
袁绍迎问道:“事果有成否?”
何进皱眉道:“太后不从,如何是好?”
袁绍急忙说道,“骑虎难下,一或失机,恐将遭反噬了!”
何进徐徐答道:“我看不如杀一儆百,但将首恶加罪,余何能为?”
袁绍又说道:“中官亲近至尊,出纳号令,一动必至百动,岂止杀一二人,便可绝患?况且同党为恶,何分首从?必尽诛诸阉竖,方可无忧!”
何进本是优柔寡断的人物,终不能决定。哪知张让和赵忠等,已经微闻消息,忙用金珠玉帛,贿赂何进的母亲舞阳君,及何进弟弟何苗,与为结好。
天下无难事,总教现银子,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及何苗多次接受各宦官的贿赂,晓得何进要杀害他们,多次来到太后宫里,告诉何太后,要何太后庇护他们。又说:“大将军擅杀左右亲信,专权以弱皇上。”
得了金银,连骨肉亲情都可不顾,金银财物之害人如 是?金钱本只是物品而已,只是人心之贪欲作怪,奈何说金钱有错?何进母亲说得何太后也为动容,竟然与何进渐渐疏远,不复亲近。
何进越觉失势,未敢逞谋;独袁绍在旁着急,又为何进谋划,让他多召集四方猛将及大批豪杰,使他们都引兵向京城,威胁何太后。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何进依了袁绍计策,即欲檄召外兵,主簿陈琳谏阻道:“《易》中称鹿放走了,就不可捕得了。俗话说:“”蒙着眼睛捕雀。”微小的东西,尚且不能用得意志来欺骗它,何况是国家大事,岂可用诈而来取得呢。现在将军总揽皇威,掌握兵权,龙骧虎步,或高或下,全在您的心中。这好比烧着火炉子燎毛发,有什么为难?合于道,违于经,为天人所顺。反抛弃利器,去寻找外援。大兵集合起来,强的为雄,这是所说的干戈倒拿,把柄给别人,功决不成,徒徒地成为乱恶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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